看見路上的羊群時,譚霏玉答說:“可能吧?!?/p>
譚霏玉跟狗一樣興奮,提議道:“我們放它下去吧!”
提議被石含章輕輕地否決了:“這些羊都有主人的,而且黑白狗從來沒放過牧,我怕它反過來被羊追著打?!?/p>
譚霏玉:“羊這么兇的嗎?”
石含章認真道:“對啊,羊還喜歡吃狗肉你不知道嗎?”
譚霏玉:“……你在騙我?!?/p>
石含章笑了一下。
狗發(fā)出了渴望的吠聲。
譚霏玉想了想,雖然很可惜但確實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也很麻煩……結果石含章忽然靠一邊停車了。
他說:“你先在車上坐著看著狗,我下去看看?!?/p>
譚霏玉點了點頭。
眼看石含章越走越遠,而且不是往羊散步的方向走,譚霏玉機智地拿手機攝像頭對著他,放大n倍之后看到石含章走到一個看起來應該是牧民的大叔旁邊開始和對方交談。
石含章從兜里掏了煙盒出來,抖開,遞了一支煙給大叔,自己也點了一根。
他平時應該是不怎么抽煙的,譚霏玉一直沒見他抽過煙,剛才抱了他,也沒聞見他身上有什么煙草味。
從鏡頭里看見的模糊人影夾著煙的樣子也很游刃有余,譚霏玉順手按了拍攝鍵,之后轉過去捏蠢動的狗爪子,對著狗說:“你爸真的好帥?!?/p>
譚霏玉繼續(xù)說:“怎么辦,我也想叫他daddy。”
狗根本不知道譚霏玉嘰里呱啦在說什么,只想下車狂奔。
daddy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已經把沒抽完的煙處理掉,可能是不想在譚霏玉和狗面前抽。他在底下敲敲車窗,譚霏玉把車窗降下,聽見他說:“帶小狗下來吧,我和羊主人說好了,他說可以讓狗玩一下,只要別把羊攆不見了就行。”
車門一開,黑白狗就跟瘋了似的往外沖,兩人遠遠看著它在草上疾奔,羊群變成流云,由散開的一片,又匯成一條白色的線,再在小狗的追逐下變幻新的陣型,在遼闊的草場上羊卷羊舒的。
“我們小狗也太厲害了~”譚霏玉感到與有榮焉,平時明明什么雪山河谷壯麗自然都不拍,這會兒卻像幼兒園家長看見孩子參加運動會一樣,又打開了手機相機準備錄像。
石含章湊過去看,然后一不小心,看見左下角相冊縮略圖里好像是自己剛剛和牧民大叔說話時的影像。
譚霏玉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在看,開始編造一些話大大方方地解釋:“啊,剛才拍給小狗看的,我跟它說你爸爸在給你爭取一份牧羊的工作,讓它長大以后記得孝敬爸爸。”撒謊的時候耳朵尖都在泛紅。
如果是平常,石含章可能會順著說一句“讓它去當童工賺到的錢全都上交我這里是吧,我是這樣的黑心父親嗎?”之類的話,但現在他憋了半天,憋出了兩個字:“……這樣?!?/p>
小狗攆著羊跑過來又跑過去。
有人的心也落下再被顛起。
小狗撒歡撒夠了,趕著羊群從遠處回來,立正坐好,咧著嘴仰著頭,神色頗為得意。羊主人過來清點,譚霏玉趁機也近距離看了看羊,有些羊的臉居然是黑的,跟小羊肖恩似的。
清點完了,羊一只不多一只不少,于是牧民大叔夸了小狗幾句,問狗要不要留下來給他打工。
狗爸說孩子還小,每天吃喝玩睡就行了,什么工都不打。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大叔是祁連山下的裕固族人,講話時帶著濃重的口音,譚霏玉聽著還是有一點吃力,但覺得很有意思,聽他講哪個季節(jié)哪里的草最好,說好多地方建了工廠之后就放不了羊了,又說年輕人大多都去了外面打工,還愿意當牧民的很少。
聊開心之后大叔竟然熱情邀請他們去家里吃羊,講起西北的羊毫無腥膻之味,即便不加任何調味也無比鮮香。譚霏玉很認同,來西北前他連羊的味道都聞不得,小吃一口就會嘔,早聽說西北的羊非常好吃,但并不完全信,到敦煌時也是抱著來都來了總得試試特色菜的心態(tài)點了胡羊燜餅,想著如果不好吃就只好浪費掉,結果吃得干干凈凈,就差把盤中的汁子也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