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被嚇得四散奔逃,衙役們擁護著坐在高臺上的縣令匆匆離去。
不過,為時已晚。
鬼爪撕破天空,鬼門大開。
密密麻麻的妖鬼宛如蝗蟲一般,劈天蓋地席卷而來,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又是熟悉的慘叫聲,宋頌聽得腦袋刺痛。
可她連把手抬起來捂耳朵的力氣都沒有,冰冷的雨滴砸在她瘦弱的身軀上,沖洗著身上發霉的污穢。
“我來接你了,我的宋頌。”混沌之中,不知是不是幻覺,她竟聽到了霽鉞的聲音。
混亂的心臟拼命地蹦跳著,仿佛有千萬根麥芒扎進了她的心房,微小的倒刺綴滿褶皺,隨著心臟的跳動摩擦,滲出恐懼的血液。
心跳,比她先一步認出他。
大火為什么還沒有把送回現實世界……
霽鉞將她攬在懷里,寬大的紺紫色衣袍罩在她身上,灼熱的余溫驅散著她身上的冰冷,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暗香。
不安的褶皺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慢慢撫平,喧囂逐漸遠去,她墮入了柔軟的云里,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抱著她,背影蕭索,消失在雨霧中。
聶沉初飛來時,刑場只剩下幾灘殘留的血跡,荒涼潮shi,空無一人。
他盯著被雨水打shi的柴垛和破碎的鎖鏈,眉頭微蹙。
一股無名之火竄上心頭,他后悔了。
不久,聶沉初抱著一只精美的檀木盒子去了城東。
他神色明朗,如沐春風,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小師妹。
想要看到,她被虐待到痛苦不堪的情形。
他懷著腐爛的臆想推開了宋頌家的大門。
院子里的幾只小雞仔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應該是被餓的。
屋內寂靜如水,他徑直去了她的臥房。
宋頌躺在床榻上,臉頰浮起一層不正常的紅暈,偏偏雙唇連一絲血色都沒有。
聶沉初把檀木盒子放下,往她嘴里放了一顆藥丸,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咽下去。
約摸過了一刻鐘,宋頌虛弱地睜開了眼,她嗓音沙啞,瞪著他的雙眸恨意不減,“你來做什么?”
聶沉初抱著手臂,訕笑:“這么討厭我?若不是我給你喂了藥,你怕是已經燒壞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