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
顧淮瞳孔陡然放大。
對了,
上次林羽安曾在塞浦公館受到過傷害。就是在這里,一模一樣的地方。
他們公司很多次高層酒會都是在這里舉辦,
因此地址定在這里的時候,顧淮對此并沒有過多關(guān)注,也因此才會忘記,
這個地方對林羽安而言或許并不美好。
顧淮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回想起林羽安剛剛進(jìn)來時候都局促和拘謹(jǐn),突然意識到,那或許并不僅僅是因為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面對一群陌生人時的害怕。
他那樣膽小的人,再次來到這里,怎么會不怕?
顧淮煩躁起來,第一次覺得這些人的話為什么這么多,為什么還在喋喋不休。
他已經(jīng)無心再去聽每個人說了什么,視線在臺下不住逡巡,卻怎么都無法在人群中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公館中到處都是監(jiān)控,今天來的都是公司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那天的那群紈绔二代,林羽安不會遇到什么危險——顧淮這樣安慰著自己。
而且他身無分文,還曾在外面受到過傷害,一定不敢輕易離開,也一定不會亂跑。
或許真的只是去了衛(wèi)生間,或者也可能是他的助理提前告訴了林羽安,他為他準(zhǔn)備了很多小蛋糕,于是林羽安便抵擋不住誘惑地提前跟著助理離開了。
顧淮強(qiáng)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了臺上,看向正在互相開著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的兩位總監(jiān),露出來十分恰到好處的微笑,臺下也十分給面子地配合著笑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宴會廳一片歡聲笑語,水晶吊燈將香檳映得金光璀璨,完全將冬夜的寒冷阻隔在外,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自顧自在其中撐起一個夢幻般的世界。
而與此同時,林羽安已經(jīng)拿著自己的身份證,用他從家里帶出來的寥寥幾百元現(xiàn)金,乘坐出租車來到了火車站。
雪愈發(fā)大了,a城大概得有十年不曾遇到這樣大的大雪,一腳踩下去,鞋面都能完全被白雪淹沒。
紅色的火車站燈牌在雪夜中閃著光,在白茫茫的雪幕中忽明忽滅地閃,呼出的白氣與紛紛揚(yáng)揚(yáng)飄落的雪花相撞,散開在空氣中。
林羽安看著夜幕中分外明顯的燈牌,撥通了江阿姨的電話,告訴了她自己的行程。
然后,他把手機(jī)賣給車站門口收舊手機(jī)的二手商販,換來幾張帶著冰涼潮意的紅色鈔票裝進(jìn)口袋,一身輕松地孑然走入了火車站中,買到了最早一班離開a城的車票。
走入車廂,綠皮火車特有的暖氣味混合著泡面味撲面而來。這樣寒冷的冬夜,又還不到過年放假的時節(jié),短途路程的車廂里人并不多。
林羽安找到自己的位置,擦去車窗上的白霧,看向了窗外一片蒼茫的夜色。
“再見了?!彼p聲說。
而與此同時,塞浦公館宴會廳中。冗長的開場講話部分終于結(jié)束,所有人一同舉杯,卻就在這時,公館墻壁上巨大的丘比特掛畫轟然落下,伴隨著一聲巨響,摔得粉碎,玻璃碎片四處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