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手套其實費不了太多時間。林羽安干活向來快,他回憶著程也手掌的大小畫出圖樣,用絨布剪出形狀,不多會便已經有了手套的雛形。
二人正一邊干活一邊說話時,門鈴響了。
家里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人來的,顧淮回來不需要敲門。也不知這個時間點,會是什么人。
江阿姨手里拿著針線不方便,便只能讓林羽安下樓去開門。
想了想,江阿姨還是有些不放心,便想匆匆將手上那幾針收尾,跟他下去看看。
打開門,門口站著的竟然是顧淮的秘書。
這人長得很白凈,文文弱弱,戴一副黑邊框架眼鏡,天然帶一股刻板穩(wěn)重不茍言笑的氣質,很有職場精英的派頭。
林羽安雖然見過這人幾次,但因為顧淮的限制,他并沒有太多的和外界接觸的機會,所以沒有和此人說過話,只隱約記得這人姓許。
他和陌生人說話還是會有些緊張,說話不免磕磕絆絆:“您……您好,許秘……”
“顧總將一個重要文件忘在了書房。”許秘書要比林羽安高出許多,站在門口腰背挺得很直,看林羽安時不免帶上了幾分自上而下的威勢,沒有給林羽安說完話的機會便冷硬地打斷了他,語氣和他這個人一樣刻板。
他仰著頭,只有視線向下瞥著林羽安:“顧總讓我來取,麻煩讓開。”
林羽安被他頂得微微一愣,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
許秘書當他不信,從口袋中掏出了鑰匙:“我只是知道顧總家中有人,出于禮貌,才選擇敲門。我能進去了嗎?”
這人語氣刻板,甚至連語調都沒有太多變化,但就是無端讓林羽安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林羽安臉上微微有些發(fā)熱,側著身子將人讓進了屋里。他其實并未有什么懷疑,顧淮只要不在家,書房都是常年上鎖的,林羽安從來都沒進去過。
如果不是得到了顧淮的授意拿到鑰匙,誰都進不去,沒什么值得擔心的。
江阿姨正走到樓梯口,見到這人,不由皺了皺眉,狐疑地上下打量。可許秘書卻像沒看到她一般,目不斜視地從江阿姨身邊走過,打開了書房的門。
拿走東西后,他片刻也不多留,便要離開。
可分明已經出了門,半路卻又突然折返,一步一步朝著林羽安逼近過來。
這樣的步伐產生了一種壓迫感,林羽安下意識后退了一步,睜大一雙圓溜溜的小鹿眼,茫然地看著對方:“您是……是……忘記什么東西了嗎?”
“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他眼底帶上了幾分厭惡,一手大力地搭上林羽安的肩膀,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得到的聲音道:“不要以為你失了憶,你之前的所作所為就能一筆勾銷。你做的那些事,顧總根本就不會原諒你。”
林羽安渾身狠狠一震,瞪大了眼睛。
像是被他這樣的神情取悅,許秘書面上神情不變,卻忍不住快意地勾起了唇角:“顧總最討厭蠢貨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將自己的蠢笨無能美化為所謂單純的家伙,可笑至極。”
這些話像巴掌,狠狠扇在了林羽安臉上,比門外的寒風還能讓人臉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疼。
他失憶前究竟做過什么?為什么許秘書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曾經的他……真的是一個糟糕透頂,惡貫滿盈,不值得被原諒的人嗎?
他如今因為失憶而什么都不懂,只能依靠顧淮。這樣的他在顧淮看來……很蠢很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