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手‘咚’地砸在托盤邊,滾了兩圈。
托盤里的東西早已打翻在地,湯水混著血污,令人作嘔。
劉嬤嬤疼得渾身痙攣,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沈南安俯視著她,像站在高臺上看泥地里打滾的牲畜,帶著不必言說的輕慢。
“現在聽懂了么?”
“你!你個賤丫頭!老爺夫人饒不了你!”
南安蹲下身,那雙眸子此刻帶著駭人的狠戾:“侯府從來都是能者說了算?!?/p>
侯爺已入暮年,膝下又無子嗣,皇帝借著玩笑賜婚的由頭,收回兵權的心思昭然若揭。
這時候,他需要的是能為自己增添籌碼的助力,而這個人不會是宋玉嬌,只能是她沈南安。
劉嬤嬤張著嘴,喉嚨里發出難聽的怪響,疼和恐懼讓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只能徒勞地瞪著眼睛。
她起身踢開腳邊的斷手,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下人耳中:“拖去柴房,能不能活,看她自己的造化?!?/p>
她轉身,看向那些跟著劉嬤嬤來,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的仆婦丫鬟,目光掃過之處,人人都死死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里。
“誰再敢揣著歪心思,”沈南安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著濺上血的指尖,“下次,就不是手了?!?/p>
風吹過庭院,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翠兒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大氣不敢出。
沈南安知道,這只是入侯爺眼的開始。
劉嬤嬤斷手的消息像長了翅膀,沒半個時辰就飛進了正院。
沈南安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請’到正廳時,侯爺宋屹已經坐在上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王氏眼神里的嫌惡幾乎要溢出來,壓根沒等她開口,便冷冷啐道:“鄉下來的就是鄉下來的,出手這般狠毒!剛回府就鬧出人命,我看你就是個掃把星,早晚要毀了侯府!”
沈南安抬眸,對上王氏的目光,聲音里帶著點自嘲的冷意:“夫人既覺得我是災星,當初又何必費力氣把我尋回來?留我在鄉下刨地,豈不是更合您的心意?”
“你!”王氏被噎得臉色漲紅,指著她的手都在抖,“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
“生了我,總好過養出一群只會背后使絆子的奴才?!鄙蚰习泊驍嗨?,目光直視宋屹,“劉嬤嬤是夫人的陪房,她敢動手腳,未必不是瞧著夫人您的臉色?我斷她的手,是替母親清理門戶,免得她背著您干出更丟人的事,連累夫人的名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