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主事!這、這可如何是好?”李知州聲音發(fā)顫,“錢員外他”
“錢員外不幸暴斃,本官深感痛心。”沈南安站起身,臉上已恢復(fù)平靜,“李知州,先將尸體妥善安置,派仵作驗明死因。今夜之事,在場諸位都有嫌疑,在案情查明前,任何人不得離開沅州城。”
她語氣溫和,卻字字如鐵。
富商們面面相覷,有幾人已經(jīng)面如死灰。
沈南安注意到陳秉仁悄悄退到了人群邊緣,正與一個青衣小廝低聲說著什么。
“陳員外。”沈南安突然點名,“方才見你與錢員外相談甚歡,不知都聊了些什么?”
陳秉仁渾身一顫,強笑道:“回,回大人話,不過是些生意上的瑣事”
“是嗎?”沈南安緩步走近。
陳秉仁額頭滲出冷汗,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沈南安正欲再問,忽聽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刑部急令!”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闖了進來,手持一枚鎏金令牌。
沈南安瞇起眼睛,那是刑部直屬的密探令牌,持令者可越級辦案。
黑衣男子環(huán)視一周,目光在沈南安和江羨回身上停留片刻,冷聲道:“錢萬貫涉嫌勾結(jié)海盜,走私禁物,刑部已立案偵查。其尸首及一應(yīng)物品,即刻押送京城!”
沈南安與江羨回交換了一個眼神。
錢萬貫剛死,刑部的人就到了,這絕非巧合。
更蹊蹺的是,錢家產(chǎn)業(yè)多在運河沿線,若真走私,運河衙門早該察覺,何須刑部越俎代庖?
“這位大人,”沈南安上前一步,亮出欽差印信,“本官奉皇命督辦江淮賑災(zāi)事宜,錢員外之死與賑災(zāi)款項或有牽連,按律當(dāng)由本官先行查辦。”
黑衣男子眉頭一皺,正要反駁,江羨回已悠然開口:“刑部的規(guī)矩,本世子還是知道的。跨省大案需會同地方三司共審,單憑一枚密探令牌就想帶走人證物證”他輕笑一聲,“莫非刑部最近改了章程?”
“世子爺言重了。”黑衣男子臉色微變,顯然認出了江羨回的身份,“只是案情緊急”
“再緊急,也急不過皇命。”沈南安截口道,“這樣吧,錢員外的尸首可交由刑部帶走,但其隨身物品須留作賑災(zāi)案證據(jù)。若刑部需要,可具文來調(diào)。”
她話說得滴水不漏,黑衣男子猶豫片刻,終是點頭應(yīng)允。
待刑部的人抬走尸體,沈南安立即命人將錢萬貫的隨身物品封存。
混亂中,她輕捏袖中紙片。
直覺告訴她,那才是真正的關(guān)鍵。
宴會草草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