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沈震璋高坐龍椅,冷眼看著下方群臣的爭論,嘴角噙著一絲掌控一切的笑意。
朝堂之上,頓時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爭論聲此起彼伏,激烈異常。
保守派引經據典,痛斥“牝雞司晨”;清流派則力陳“唯才是舉”,盛贊皇帝圣明。
沈南安靜靜地立在風暴中心,承受著所有或惡意或善意的目光洗禮。
她絲毫不會擔心,畢竟這個生父生性多疑,而黨派之說,她早已與鎮寧候府劃清界限。
李公公就是最好的人證。
提學御史非她莫屬。
直到爭論聲稍歇,沈震璋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夠了。”兩個字,讓大殿瞬間安靜下來。
“朕意已決。”皇帝的目光掃過下方,最終落在沈南安身上,帶著期許和重托,“宋愛卿沅州之功,實乃國士之風。提學御史一職,非卿莫屬。朕就是要天下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經世致用’,什么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今歲秋闈在即,朕望卿持身以正,明察秋毫,為朕,為這天下,選拔出真正有擔當、有實學的棟梁之才!莫負朕望!”
“臣,宋云舒,領旨謝恩!必當鞠躬盡瘁,不負圣恩!”沈南安再次深深拜下,聲音沉穩有力,沒有絲毫怯懦或狂喜。
她知道,這‘提學御史’的官帽,既是無上榮寵,更是皇帝將她推上風口浪尖的利刃。
它將為她打開通往權力核心的大門,也將成為無數明槍暗箭的靶心。
尤其是那即將到來的秋闈大比,更是牽動各方利益的修羅場。
她直起身,迎著滿朝文武復雜難言的目光,坦然站立。
素青的官袍在滿殿朱紫中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卻又如此醒目。
“至于工部侍郎裴寂”皇帝目光轉向文官隊列中那道清瘦身影,“督修沅州堤壩有功,更研制出治疫良方,活民無數。著晉工部左侍郎,賞黃金一百兩,白銀三百兩,再賜云錦十匹,以彰你的勤勉。往后更要盡心履職,莫負朕的期許?!?/p>
裴寂出列謝恩時,朝臣們的神色明顯緩和許多。
這位出身寒門的能臣向來低調務實,此番升遷雖快卻在情理之中。
“還有江家那小子。”皇帝突然笑罵一聲,滿朝目光齊刷刷投向倚在蟠龍柱上打哈欠的絳紅身影,“別裝睡了!”
江羨回慢悠悠直起身,腰間玉佩叮當作響,活脫脫還是那副紈绔模樣。
“臣在?!彼祥L聲調行禮,惹得幾個老臣直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