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緊緊攥著那疊被院長不屑一顧、甚至被煙灰燙出焦痕的圖紙。
那是明昭畫出來的,也許是能讓江鋒重新站起來的希望。如今,這希望連同她的尊嚴(yán),一起被張明遠踩在了腳下,碾得粉碎。
“材料不夠技術(shù)達不到空談罷了”張明遠輕蔑的聲音如同魔咒,在她腦海里反復(fù)回響。
她想起丈夫江鋒半夜壓抑在喉嚨深處的痛苦嗚咽,想起他撫摸著自己那空蕩蕩的下肢時,那眼底揮之不去的深沉。
她知道明昭的圖紙過于精細,以至于超脫了現(xiàn)下的實際。可她還是想試一試,萬一呢?
如果沒有這個機會,那江鋒該怎么辦?她又該怎么辦?
“文君?”一個嘶啞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從走廊盡頭傳來。
柳文君猛地抬頭。江鋒不知何時自己推著輪椅等在那里,顯然是擔(dān)心她。
看到柳文君的神色,江鋒心里就大概知道結(jié)果了。
他努力想擠出一個寬慰的笑,但那笑容僵硬地掛在臉上,比哭還難看。
他眼中的最后一點微弱的光芒,徹底熄滅了。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無力地垂下,整個人仿佛被瞬間抽干了所有生氣,變成了一尊了無生氣的石像。
他甚至沒有再問一句“怎么樣”
因為答案已經(jīng)寫在了柳文君的臉上,刻在了他自己的心上。
“回家吧。”柳文君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她走到江鋒身后,雙手搭上輪椅冰冷的金屬扶手,指尖冰涼刺骨。
她沒有勇氣再看丈夫一眼。推著輪椅,走在長長的走廊里,只有輪子碾過水泥地面單調(diào)的“咯噔”聲,每一聲都像敲在兩人瀕臨破碎的心上。
一路無言,壓抑的空氣幾乎令人窒息。
家屬院低矮的平房就在眼前,柳文君卻覺得每一步都重逾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