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這眼前的架勢,這里頭的男子絕不是普通身份,他尋那女子做什么?總不能是尋仇吧?
他忽然一陣后怕,還好自己昨日怕麻煩沒有找那姑娘麻煩,若是真調戲了那姑娘,自己今日可不一定能輕易離開了……
良久,馬車里才傳來那道嗓音:“如此,便多謝你了。”
男子忙擺手:“不謝不謝,能幫到公子就好。”
他悄悄抬眼看著身旁的幾個侍衛,幾人收了佩劍,車夫駕著馬車便離開了。
男子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終于松了口氣。
……
車廂里,一身懶散的男子身著紫袍,懶洋洋倚在馬車上,他聽著外頭的說話聲朝一旁端坐在桌案邊的男人睇去一眼,見他面色凝重,他忍不住開口道:“我說,我這大老遠費勁跑去救你,你倒好,傷都還沒好,睜眼就是去尋人,你這樣做,對得起我的一番苦心嗎?”
一身玄袍的男子涼涼瞥他一眼:“我現在沒有時間找你算賬,你應當松口氣。”
紫衣男子作勢打了個寒噤,輕哼一聲:“你這話說得好生涼薄,竟是絲毫不顧我救了你就性命,沒有我,昨夜你就被那二皇子派來的人刺殺了,還能坐在這里跟我說話?”
謝公子涼涼一笑:“原來我倒是應該謝你?”
紫衣男子手往桌上一摸,摸來一個冰冰涼涼的葡萄,他隨意往口中一塞,聲音含糊不清:“那不然呢?”
謝公子見他如此,輕描淡寫開口:“你囑托我的那件事,我前些日子讓人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紫衣男子瞬間直起了身子,葡萄也不吃了,玩笑也不開了,面色凝重望著他:“什么消息?你找到她了?知道她現在在哪?”
謝公子抬手端起桌案上的一杯茶,潤了潤嗓子才開口:“沒有,騙你的。”
“……”
紫衣男子盯著他,咬牙,半晌,身子才倚回去,他盯著半空,淡淡開口:“行了,我之前許你的那個約定還作數,這次我救你之事,就當作我純純心善,行了吧?”
他眼神落到那頭的男子身上,眼底晦暗:“你答應我的事,也別忘了。”
說完后,他又懶洋洋開口道:“你這么在乎昨晚的那個女子?怎么,你認識她?跟她什么關系?還是說……她是你在外頭欠的情債?”
謝公子這次眼神都沒遞給他,馬車行得又穩又快,很快便在一所破廟門前停下,侍衛下了馬,隔著轎簾對里頭的人道:“殿下,前方沒路了,只有這座寺廟。”
在他的話落下的一瞬間,轎簾被一只骨節分明如修竹的手掀開,玄色衣袍上繡著龍飛鳳舞的蟒紋,一方面具覆住容顏,露出一雙深邃清俊的眼睛。
謝公子望著眼前的廟,徑直走了進去。
身后幾個侍衛也連忙提步跟上。
侍衛走進去打量了幾眼,心下忍不住想,這樣的地方,怎么能住人?
“殿下,這里面應當沒人。”
謝公子靜靜打量著此處,整個寺廟像是已經荒廢了許久,走進來時灰塵飛揚,各種破破爛爛在地上亂七八糟擺放著,連個大門都沒有。
他眸色微閃,忽然看到什么,轉身向右側的那根直立著的柱子走去,他低眸——是一塊染血的布料。
是他們分開那日,流箏姑娘身上所穿的衣服。
他垂眸,抽來那塊布料,漸漸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