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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黯淡,疏冷的月光透過窗子垂進來,流箏躺在包廂柔軟的床榻上,輾轉反側,不知為何,就是難以入睡。
只要她一閉目,眼前浮現的便是那日山洞中的景象,以及今日謝修珩與那女子對視的模樣,雖說她觀察著,那人面色始終冷淡,只是這人向來臉上都不怎么有情緒,難保他的內心也如面上一樣平淡。
他才智過人,心細如發,不可能看不出來那女子的詭異和破綻,也正因為此,她才不明白,為何他明知道那女子在撒謊,還將她帶在身側?總不會是真的被顏色所迷?
但是,萬一呢?若是……若是他真的上了那女子的當呢?
畢竟他那人,蠢到連自己被她下藥都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
她撒謊說自己全忘了,他竟然也真的信了。
流箏越是想下去,越是心緒難平,直挺挺躺在床上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睜開眼,她平復了會呼吸,忽然抬手觸上自己的雙唇,緩慢摸索了一會兒,翻身而起。
不對,他不至于蠢到這種地步。
流箏正凝眉想著,隔壁包廂忽然傳來一聲輕響,極輕極快消失,卻沒逃掉她的耳朵,那聲音在這夜中透著幾分詭異,流箏驟然起身,隨手披上一件外衣,推門而出,連敲門的禮節都拋之腦后,一腳踹開隔壁房門。
卻在看見映入眼簾之景的那刻,罕見的頓了下。
房門,桌子椅子盡數倒在地上,混亂一片,未開燈的房間,有一道高大的影子立在一旁,而另一人則伏跪于地上。
屋里盡數是打斗的痕跡,流箏瞇了瞇眼,看向那處站著的人。
謝修珩朝她看來,“是方才的聲音吵到姑娘了嗎?”
流箏自然不能說自己一直沒能睡著,正要開口,腦中忽然閃過什么,“你敢說你不是故意引我來的?”
奚奴此時已經點上燈火,流箏因這突如其來的光線瞇了下眼,這才得以看清房中的樣子。
白日見過的白裙少女虛弱地跪在地上,一手捂住自己的xiong口,身上干凈的衣衫染上血色,面孔瞧著也更白了幾分。
流箏看著這一幕,輕輕笑了聲,“所以,謝公子,你從她口中套出來自己想要的真相了嗎?”
白裙女子微微瞪眼,“你們早就識破了我的身份?”
流箏走上前,近距離打量著她的面容,不解道:“所以,我很好奇,派你來的人究竟是誰?即便你破綻百出,也要讓你來行刺。”
女子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破綻百出?你們早就識破了我的身份,卻不立刻拆穿,反而一路看我笑話。”
流箏搖了搖頭,“作為刺客,你太單純,也太心急。”
她抬頭看了眼身旁不說話的男人,“你主子該不會以為他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吧?所以才派你來,妄想用美貌成事?”
白裙女子眼中掙扎,最終垂頭道:“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了,既然被你們識破抓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流箏又是搖了搖頭,挑起地上掉落的劍,隨手舉起來打量一番,用劍背挑起她的下顎,望進她的雙眼,“你的目標不是我,我對你也不感興趣。”
“比起殺你,我最感興趣的當然還是……”
流箏輕輕劃過她的面孔,隨后手腕一轉,劍端指向身后之人,“你的身份。”
白裙女子面上一時驚愕,未料到這一出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