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將酒一飲而下,被沁入心脾的涼意蟄了一下,抬手掩住眼睛,低聲道:“她倒是一如既往,只有本殿這么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一見到她便喜不自勝,將過去那些難過痛苦的日夜都忘了,只是可惜,即便本殿再怎么不要臉地貼上去,人家也不稀罕看一眼。”
他抹了把臉,似笑似哭:“早知如此,本殿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
謝修珩抬眸看他一眼:“寧愿不認識她?”
陸疏嶼將手中的酒杯“啪”一聲拍在桌上,“當(dāng)初她要走的時候就應(yīng)該把她捆住囚在本殿宮中!”
謝修珩:“……”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個癖好。”
“那本殿能怎么辦?她變心那樣快,喜歡時追求熱烈到仿佛此生只本殿一人,不喜歡時翻臉比誰都快,說走就走,說不再見便讓我找了這么多年,本殿能怎么辦!”
謝修珩一言難盡地看他一眼:“做人做到你這個份上……”
陸疏嶼淚眼迷蒙看他,以為他要說什么安慰之語,卻沒想到他涼涼道:
“還不如死了算了。”
陸疏嶼:“……”
他咬牙,冷笑一聲,“怎么,你做人成功,堂堂太子殿下,也淪落到與我這般地步,只能蝸居這小小一隅借酒澆愁?”
謝修珩抬了抬下巴,冷淡道:“誰說孤今日來找你是借酒澆愁?孤不過是怕你喝多了想不開,看在往日情分上,等著關(guān)鍵時刻撈你一把罷了。”
“……”
謝修珩抬起桌上的酒杯,打量一番,嗤笑一聲:“借酒澆愁這種事,也只有懦夫才會做,孤從來不會用酒精麻痹自己,孤永遠不會淪落到你這般地步。”
他抬起眼,眸光沉靜:“孤想要的東西,便一定會得到,哪怕開頭一盤殘局,孤也定會扭轉(zhuǎn)乾坤。”
“……”
陸疏嶼面無表情看著他:“你平日可沒今日這般聽話,我喊一聲便出來了。”
謝修珩仿佛聽不懂話般,看了他一眼:“若孤是你,便立刻去想辦法將她奪回來,而不是在這里借酒澆愁,什么都改變不了。”
陸疏嶼將酒杯撂下,“啪嗒”一聲輕響,隔著桌案,面無表情與他對視。
房門被人敲響,走近的腳步聲罕見有幾分凌亂,奚奴抱歉立在兩人身旁不遠處,面色復(fù)雜。
“殿下,方才得來的消息,流箏姑娘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在芳悅閣……飲酒。”
芳悅閣。
柳州最有名的煙花柳巷,傳聞男女進了那處,皆縱情聲色,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又是“啪嗒”一聲輕響,被捏在掌心的酒杯應(yīng)聲而碎。
陸疏嶼抬眼,意味深長地看向?qū)γ婷鏌o表情的男人。
修羅場
陸疏嶼輕慢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