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不去!我家里到底多少邪祟?”周中陽有點崩潰。這千百年來的鬼魅要都擠在這里,光想想頭皮都要乍了,他忍不住問陸靈蘊,聲音雖低,還是被郭元香聽到了。
郭元香側(cè)頭看他,有一瞬間的驚訝,繼而又面色如常說:“尋常生老病死的亡魂,不似我這般帶著因果業(yè)力,無人超度也不可能常住世間,時間久了,大多就煙消云散了。一些橫死鬼倒是有執(zhí)念,但這地方有章法,冤有頭債有主,也不能恣意妄為,所以我至今未聽聞有嗜殺成性、陰邪成魔的。”
她言外之意,你也不用怕成這個樣子。
看周中陽不再說話,她又轉(zhuǎn)向陸震,聲音里滿是誠意和悔意:“我自從血洗李府后,其實怨恨基本已經(jīng)消解,困在下面的幾百年里,我也反思過,終究是我枉殺了無辜,這都是我該受的。”怕眼前這個道士不相信,又解釋:“自開山破了那陣法后,我也從未害過人,那日是我兒頑皮,與那孩子嬉鬧才惹出了禍端,望道長您明察!”
陸震看她那神情不像撒謊,命都在他手里了,料想她也不敢。原以為好不容易抓到了元兇,卻發(fā)現(xiàn)罪魁禍首可能另有其人,還可能不止一個,實在讓人沮喪。
陸震反問:“你既然知道背負業(yè)力,也有心悔過,那晚為什么還要舍下孩子逃走?”
她實話實話:“我不是逃的,是被帶走的,也是被他送回來的。”
“他是誰?”這和陸震猜測的一樣。
“山君。”她聲音很輕,但在場的幾個人,全都心下一動。
陸震繼續(xù)追問:“誰是山君?”
郭元香說:“如前面所講,這里走不出又無□□回的,大多是些背負業(yè)力或者執(zhí)念的亡魂,但卻沒有成魔的,因為山君在,我們不能恣意妄為,我們……都怕他。”
“是他困住了你們?”
“不是他,事實上,他也出不去。”
陸靈蘊想起了那個男人。難怪他說能肅清這里,原來他才是這里的主宰。他的條件會是什么,總不會是放他出去?高能大德都做不到的事,憑什么跟她談?
陸震再問:“山君,是什么來歷?”
她搖頭:“我來時他便在了,我打聽過,不得而知。”
“他為什么擄走你?既然擄走了,為什么又肯放你回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遭心愛之人背刺慘死,法。這么一想,他還蠻講理的,算個鬼才。
他倆分析得入神,冷不丁發(fā)覺身旁的丫頭良久沒有動靜,一眼看過去,她正坐在地上,抱著腿耷拉著腦袋發(fā)愣,就連陸震喊了她一聲都沒有回應。
還是周中陽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說:“陸小師傅這是入定啦?”
她仰起頭,視線落在他被咬破了的下唇上,她又想起了那個山君。
周中陽摸摸嘴唇說:“我總覺得,我這不像是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