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阿棠眉一跳,他竟說得這么自然。
“你不嫌我太驕奢嗎?”她隨手拿起一只玉兔紋八棱小金杯朝他亮了亮,“純金的,裝不了幾滴酒,但看著怪好玩的,一套生肖十二只,我全買了?!?/p>
晏元昭坦言,“實話說,你的這種驕奢程度連母親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p>
阿棠默然,怎么忘了這一點。
她讓兩個護(hù)衛(wèi)辛苦運回來的一屋東西,也就長公主一件首飾的錢。
阿棠重重把金杯往案上一放,“被你打岔,我都忘記問你問題了。”
“你問?!?/p>
“我體內(nèi)的毒,是不是早就解了?”阿棠惡狠狠開口。
“不錯?!?/p>
晏元昭面色不改,承認(rèn)得很是痛快。
阿棠驚訝地張著嘴,竟然真的解了。
今日她找大夫切脈,本沒指望大夫能窺破此毒開出解藥方子,但連看三位都沒能把出毒藥一點端倪,這便讓人懷疑了。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毒藥在她體內(nèi)無聲無息,無察無覺,阿棠心里早隱隱覺得不對勁兒,這才試探地問了問。
“你什么時候給我解的?”
“有段時間了,記不太清?!?/p>
“騙人!”阿棠瞪著他,“你記憶力那么好,不會記不清?!?/p>
晏元昭無奈笑笑,“在我們躲雨的那座廟里,你睡著的時候,我給你喂了解藥?!?/p>
“這么早!”阿棠又是一愣,“可那時候我還沒和你睡覺呢?!?/p>
晏元昭忍不住又笑,“這兩件事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那毒畢竟傷身,早給你解了好。”
阿棠心里酸酸的,揪著衣角道:“可你說解藥沒有現(xiàn)成的,那幾天匆匆忙忙地趕路,你怎么找的時間去配的藥?”
“那是騙你的。解藥一直放在我衣兜里,我那么說,是防你來偷?!?/p>
“你也學(xué)會騙人了!”阿棠脫口而出,“你是君子啊,怎么還耍詐?!?/p>
“只許你騙,就不許我騙?”晏元昭從容道,“阿棠,我從你身上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
阿棠啞言,悶悶道:“你騙了我那么久,還裝得挺像的,我每回急吼吼地向你要解藥,你是不是都在看我笑話?!?/p>
“恰恰相反。”晏元昭道,“我像是在看我的笑話,竟然要靠毒藥來防止我的夫人逃跑?!?/p>
他頓了頓,“你發(fā)現(xiàn)了也好,我并不喜歡騙你?!?/p>
阿棠只覺心里酸意更重,她從凳上站起,踢開地上東西,挪到晏元昭面前。低下頭,一對水潤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他。
晏元昭微微仰頭,對上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