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計晏元昭是有話要和他說。說就說吧,別把煞氣帶他家里。
卻聽晏元昭道:“晏某不嫌貴府鄙陋,無需飯菜,粗茶招待即可。沈司直,一起走吧。”
沈宣無法再拒,只得一同出了衙門。
沈執柔清廉,有時往來衙門家宅,不騎馬坐車,而是騎驢。沈宣也有樣學樣,除去上回帶沈宜棠來聽審坐了馬車,平日皆用一匹驢子代步。
晏元昭看了眼沈宣的青灰毛驢,沒說什么,跨上紅栗馬與驢子并肩而行。
一馬一驢進了沈府。
晏元昭說是只需粗茶,沈宣卻不敢怠慢,吩咐廚房準備酒饌。
晏元昭再三謝絕,沈宣才沒有堅持,只呈了些點心上來。不過他眼瞅著,晏元昭什么都沒吃,連茶水都沒怎么動。
晏元昭坐于案前,眉眼和舒,腰背端直,優雅與松弛結合得恰到好處。他平素都穿深色官袍,今日身上色彩清亮素凈,那股令人凜然生畏的氣質褪了大半,顯露出世家郎君的清貴與底蘊。
這是晏元昭行走官場時甚少示人的那一面。
沈宣與他對視,第一次深刻理解了蓬蓽生輝四個字。平平無奇的沈家正堂,因著他而沾了不少貴氣。
晏元昭迎著沈宣的目光,開口了。
“沈司直,晏某也不想兜圈子,此番前來,是有一事要與司直商量。”
“晏御史請講。”
沈宣實在好奇,晏元昭對他“和顏悅色”,是為了什么。
“在下心慕令妹,想求娶她為妻,與沈府結秦晉之好。”晏元昭緩聲道。
沈宣大驚,“您再說一遍?”
晏元昭遂重復一遍。
沈宣反復確認,“您說的是今年三月初來府,在族中行五的妹妹宜棠?”
晏元昭反問,“沈司直難道還有別的未出嫁的妹妹?”
“可晏御史前陣子剛來過府里找在下妹妹,她還因此傷心哭泣,怎么這又突然開口求娶?”
晏元昭眼睫一垂。
她當時哭了?
沈宣看晏元昭的神情,猜測道:“難不成當時是場誤會?”
“不是誤會。”晏元昭道,“那件事與我現在的求娶,并不矛盾。”
沈宣一梗,“晏御史與宜棠,是情投意合嗎?”
晏元昭點點頭。
沈宣不太相信,“晏御史身份貴重,人中龍鳳,宜棠只是沈家嬌養的小女兒,相貌才學并不出眾,您與她也沒見過幾回,為何屬意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