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給宋蓁喂的迷藥應該不會影響她腹中胎兒吧?
宋蓁道:“希望這回是個兒子,我給你阿兄生了兩個女兒,再不生個兒子,恐怕他就要納妾了。”
“不會的,阿兄愛重阿嫂,才不會納妾。”沈宜棠安慰道。
沈家書香傳家,族風好,子弟房里的鶯鶯燕燕少。因而族里庶子庶女也不多,像沈執柔就是有妻無妾,沈五娘是沈府的一個丫鬟為他生的,那丫鬟連他通房都不是。沈宜棠猜測正是這個原因,導致五娘不受沈執柔待見,被遺忘在老家十幾年。
和五娘年紀相仿的沈府二郎沈宴,生下來可是跟著沈執柔四地遷轉,一直養在身邊的。
宋蓁嘆氣,“你不懂,你兄長怎么想不重要,安排妾室、延續子嗣是為人妻室該做的。”
“不說這個了。”宋蓁示意丫鬟拿來一本冊子,“從媒人那里找的京里適齡郎君畫像冊,來挑挑,你的婚姻大事啊可要提上日程了。你母親去世前特地安排了,把你記在她名下出嫁,嫁妝呢也給你備了一份,你什么都不用擔心。”
宋蓁口中的母親,指的是沈執柔亡妻衛氏。
沈宜棠接過畫像冊子,這一家子對沈五娘還怪好的,可既然如此,何以多年來把她丟在族里,對她不管不問?
她隨手翻開冊子。各個郎君的畫像、家世甚至性格赫然在列,晏元昭在最后一頁,只有孤零零一個名字,旁邊小字注著“此君倨傲難搞,無需考慮”。
沈宜棠默默合上冊子。
“有中意的嗎?”宋蓁問。
沈宜棠含糊其辭,“阿嫂,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我們還是慢慢來吧。”
“你啊,和你阿兄一樣,你阿兄也總和我說不急著給你議親,想多留你一段時間。”
提起沈宣,沈宜棠就有點頭疼。沈宣時常神色哀戚地看著她,她看了心里就打鼓,愈發躲著他走。
她執著宋蓁的手笑,“姻緣乃天定,急也急不得。聽說落霞山的玉福寺靈驗,我去向佛祖求個姻緣,順便幫阿嫂求個生子符。”
潛相隨“您最懂禮法了,那您教教我呀……
三月的最后一日,曉霧空蒙,柳風吹面微寒。
沈宜棠起了一個大早,命府里車夫套上馬車,向郊外的落霞山行去。
馬車轔轔地踏在道上,沈宜棠和小桃在車里睡得東倒西歪,飽眠近一個時辰,睜眼已在落霞山山腳。
落霞山綿延近百里,數峰姿態各異,濃翠如洗。山路難行,不論來人游山還是拜佛,基本只會去玉福寺所在的主峰。主峰不陡不險,砌有石階闌干,體弱的小娘子也能拾級而上。
凝翠苑就修在主峰半山腰,數間軒榭星散在溪林里,是給客人準備的休憩之所。
山腳停駐著寥寥幾架馬車,今日來客不多。
沈宜棠跳下馬車,和小桃走了一刻功夫的石級路,來到玉福寺。對于神佛,沈宜棠以前裝神弄鬼的時候不怎么信,但跨進大雄寶殿,佛祖面前一跪,再離經叛道也虔誠。
她念念有詞,“求佛祖保佑我任務成功,晏元昭對我神魂顛倒,乖乖奉上他的秘密,讓我賺大錢發大財,領一個小倌館的俏郎君回家。”
說完,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頭。
小桃也在上香許愿,沈宜棠湊過去聽,小桃求的是“信女希望再見一面心上的小郎君”。
“誰啊誰啊?”沈宜棠賊笑著問。
小桃半個字也不說,沈宜棠只得作罷。請完用來交差的姻緣符和求子符,沈宜棠順手揣懷里,兩人原路返回馬車。
離巳正還有一會兒,沈宜棠在馬車里補了補妝,換上絳紅羅金縷裙,搭云山藍坦領半臂,腳穿月白綴珠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