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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秋明進了府門,找不見主子,問了白羽才知道,晏元昭去見長公主了。
從落霞山回來后,晏元昭仔細思量了紫陽觀中太子的荒唐之舉。
窩藏包庇犯人,只是一宗。
另一宗,就棘手了。
皇室乃至世家沾染男人,并不鮮見,貴族們把男色當個樂子,動輒養孌童,找清秀小廝出火。
但趙騫所為,顯然不止這些。
那兩人都與他有姻親關系,其中李景和在李家沒倒臺前,有身份有官職,是京里叫得上名的郎君。趙騫竟與這樣的人茍合,看樣子還不是一朝一夕。
太子妃知情嗎?
而且,晏元昭實在不愿意回想,他看到的那幾幕里,太子還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這似乎又和尋常好男風的郎君不太一樣。
太子嬪妃算得上少,太子妃之下,包括陳虎的妹妹在內,只有幾個五品良媛,都沒為太子生下一兒半女。盡管如此,年近三十的太子也沒有廣納妾室,不耽溺女色是他為數不多的優點。
晏元昭開始重新審視太子沒有子嗣這件事。
越想越覺不對勁,事關皇家私隱,他不好下判斷,最后干脆把所見所聞陳書一封,秘奏圣上,盡到御史之責。
書奏呈上去,隆慶帝沒有回應。今日上午召見了他,說的也是前事——大周以東都為國之副都,置鐘京同套官署有司,然而上無監督,不少東都官員得過且過,因循敷衍,尤其御史臺,推諉塞責嚴重,以致誤事,晏元昭數日前陳明東臺弊病,請予整治。
隆慶帝朱筆一揮,命晏元昭東行一趟,除舊弊,清雜冗,整肅東都御史臺。
晏元昭沒再詢問秘奏后續,領了敕旨退下。
他今晚來見母親,
準備向她辭行,順便把沈宜棠的事情講明白。
長公主上次與他不歡而散,很是生了幾天的氣,晏元昭幾次請安都吃了閉門羹。這回長公主總算肯讓他進屋。
晏元昭悶聲說完他與沈家娘子重歸于好,長公主高興之余長笑不止,邊笑便道:“讓我想想,上一回你這么自己打自己臉,是什么事情來著……”
晏元昭不吱聲。
“哦,想起來了,是梨茸。你一開始嫌貍奴不干凈,愛鬧人,非要勸我丟了它,可后來喜歡到恨不得要抱著它去上衙。看來沈娘子又是另一個梨茸咯。”
“要不是母親時不時折騰梨茸,兒子也不會生出抱梨茸上衙的念頭。”晏元昭道。
長公主將梨茸當玩物看,等閑拽它尾巴,拿水嚇它,喂的食五花八門,也不管它能不能吃,好幾次弄得梨茸腹瀉不止。晏元昭不得不三令五申照顧貓的婆子護好梨茸,別讓長公主糟蹋它。
好在晏元昭多次抗議后,長公主收斂不少,梨茸的日子也好過了些。
長公主裝沒聽見,“我倒好奇了,沈娘子什么好處,讓你突破了你的原則和底線?”
晏元昭沉吟未語。
長公主回想起與沈宜棠見的那一面,“她相貌平平,性子倒是伶俐,沒有那種清高勁兒。”
明昌長公主未嫁時受先帝隆寵,不久皇位更替,隆慶帝和她雖非一母同胞,但登基時得到了明昌和駙馬不遺余力的支持,加之可憐她年紀輕輕守寡,遂對她多加包容,優待不亞于先帝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