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雖是個九年制義務教育的學渣,也知道“上兵伐謀”的道理。
可在這個冷兵器時代,能把兵法講得這么透徹的人,簡直鳳毛麟角。
就算是邊境常年打仗的老兵,大多也只懂沖鋒陷陣,哪會這么系統(tǒng)地分析戰(zhàn)術?
言清這話一出口,秦明更確定了:她的家世絕對不簡單,說不定是朝中武將之后,甚至可能跟軍方有深交。
“那你是換還是不換呢?”
“換,必須換!”
回過神來的秦明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連聲說道:“只要言清姑娘肯教我兵法,我的火藥配方,拱手奉上,而且我這里只要有你看得上的東西,也盡管拿去!對了,除了我老婆!”
“呵呵。”
言清聞言,捂嘴咯咯笑了兩聲,說道:“范姐姐可是個好人,我怎么可能多人所愛。”
笑過之后,言清走到沙盤旁,彎腰拿起上面插著的小木旗,紅色的代表重甲騎兵,白色的是游騎兵,黑色的是盾甲步兵。
她指尖捏著木旗,眼神瞬間變得專注起來,剛才的嬌俏和從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穩(wěn)的銳氣,仿佛此刻面對的不是沙盤,而是真正的戰(zhàn)場。
“你這村里,總共有四百多兵士,騎兵超過半數,還有六十名重甲騎兵。”
言清一邊說著,一邊將紅色木旗插在沙盤里塢堡正門前方,白色木旗分插兩側,黑色木旗則護在騎兵身后,“這等兵力,若是運用得當,以寡敵眾也不是難事。”
她指著沙盤上的陣型,講解得格外細致:“正面迎敵時,用雁形陣最穩(wěn)妥。紅色重甲騎兵頂在最前面,像雁頭一樣沖散敵人陣型;兩側的白色游騎兵繞到敵人側翼,切斷他們的退路;黑色盾甲步兵護住騎兵的兩翼,防止敵人偷襲——這樣既能發(fā)揮重甲騎兵的沖擊力,又能讓你那些夷人神射手躲在步兵后面射箭,最大化發(fā)揮戰(zhàn)力。”
一談到兵法,言清像是變了個人。
她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溫和,而是多了幾分果斷與銳利,手指在沙盤上移動時,動作精準又迅速,仿佛下一秒就能指揮千軍萬馬。
秦明聽得格外認真,身子不自覺地往前傾,眼睛緊緊盯著那些小木旗,生怕錯過一個細節(jié)。
他這才發(fā)現,原來冷兵器時代的戰(zhàn)法,竟有這么多精妙之處——言清連三人一伍的小股部隊該如何配合、什么時候該變陣、甚至如何利用地形掩護,都講得一清二楚,細致到讓秦明都有些震撼。
“除了雁形陣,最常見的還有魚鱗陣、鋒矢陣、橫軛陣和長蛇陣。”
言清又拿起幾面木旗,快速調整著沙盤上的陣型,“魚鱗陣適合層層推進,用來攻破敵人的密集陣型;鋒矢陣像支箭頭,適合突襲;橫軛陣能攔阻敵人的騎兵;長蛇陣則適合狹長地形,還能靈活變陣……對了,你不是有重甲騎兵嗎?車懸陣最適合重甲騎兵,能繞著敵人旋轉進攻,讓他們防不勝防。”
她講得如數家珍,每一種陣法的優(yōu)缺點、適用場景、變陣方法,都解釋得明明白白,絕不是那種只會背兵書的紙上談兵,秦明能聽出來,這些都是經過實戰(zhàn)驗證的經驗之談。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西斜,院子里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
言清講了將近一個時辰,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聲音也有些沙啞,臉上露出了些許倦意。
她放下手里的木旗,揉了揉太陽穴,對秦明說道:“今天先教你這些基本陣法,你好好理解一下,等明日我再教你變陣之法和如何根據戰(zhàn)場形勢調整戰(zhàn)術。”
“多謝言清姑娘!”
秦明聞言,立刻道了聲謝。
“不用謝我,我也只是為了能在這個村子多待一些日子罷了。”
言清說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