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決定（第1頁）

決定

柳青萍推開房門的時候，那胡人正壓在柳三娘shen上shuiu似的chuan氣。

柳三娘沒料到柳青萍去而復返，唬了一tiao。推了她shen上的胡人一把，陽juchouchu，xue里yinshui混著jg1shui稀稀拉拉地liuchu來。這等事被女兒撞破，饒是久經風月，柳三娘也臊得老臉通紅，磕磕絆絆dao：“囡囡啊，剛不是去館里了？怎的又折回來了？”

柳青萍假裝沒注意到柳三娘的不自在，搖搖tou并不答腔。

倒是那胡人瞧見她容光頗盛，深凹的yan睛里滿是興味。只披了件里衣，那疲ruan了的wu事在kua間晃dang。他走過去，捋了兩把絡腮胡，用極不標準的唐話問dao：“小娘zi，多少錢？”

柳青萍也不惱怒，只佯作gao傲地抬了抬xia巴，用胡語回了一句：“我住南曲的，貴得很。”

那胡人似乎很是可惜地嘟囔了幾句，就穿了衣裳匆匆走了。

柳青萍的yan神時不時地瞟向角落案幾上的鏡奩，而柳三娘還在兀自不安，不知dao剛才自己的浮浪樣zi被女兒看去了多少。

柳青萍當然是知dao她的不安的，不過并不想dian破。

當年，柳三娘懷了她以后，就跟著陳昊私奔了，沒多久就被陳昊拋棄。而柳三娘壞了北里的規矩，被當時還是個少年郎的gao皎攆chu南、中二曲，錢帛用盡后，就此成了破落hu。

但柳三娘心gao氣傲，斷不肯承認自己成了棄婦。只是每每苛求柳青萍行止坐臥都要貞雅淑靜，要zuo那才貌兼備的大家閨秀，好等父親來接她。

是以，夜里每有恩客至，柳三娘就把柳青萍鎖在西廂房。可茅屋鄙陋，哪里隔得住響動。加之，柳青萍在南曲乘云館學藝，紅塵里打gun，雖仍是在室chu1zi，但早已知事。只有柳三娘shen在其中，好夢不愿醒。

柳三娘局促了一會兒，終于記起了為人母該有的威嚴，板起臉來：“瞧你方才說得什么話，什么貴不貴的。”

柳青萍默了一會兒，答非所問：“阿娘，我早前幾個月來過月事了。”

柳三娘怔愣了一xia：“你還有幾個月就要及笄了吧這是好事qg，多久來的，你怎的不早……”

說到這，柳三娘陡然打了個結巴，xiong膛起伏，顫聲問dao：“可是有人迫你zuo館里的娘zi了？是不是那王團兒？還是那gao皎……？”

王團兒乃是ji家的假母，手xia掌著南曲自西第一家ji院，名號“乘云館”，跟柳三娘是舊交。

柳青萍深xi了一kou氣，蠕動嘴唇，最后沉聲說dao：“無人迫我，是我自愿……”

她話音還未落，柳三娘滿臉不可置信，兜tou就是一個耳光：“好你個孽障，你看看你穿得這綺羅，抹的脂捈的粉，哪一樣不是你老zi娘賣這shenpi肉換來的。我圖得什么？還不是讓你能zuo個大家閨秀，妥妥帖帖嫁人，得個名分！不像我……”

說到這，柳三娘自苦起來，再不能言語只是哭個不住。

柳三娘雖是氣憤，但到底方才力氣使完了，這一巴掌并未打實，柳青萍只是稍稍偏過臉去。語氣愈發jian定起來：“阿娘，我知你還有一套南珠tou面，我急用錢帛，待我事成定能十倍償還。”

柳三娘一把薅住柳青萍的襦衫，氣得厚重鉛粉xia的臉pi都簌簌發抖，聲音抖而尖利：“你當你娘說的話都是放屁是不是？那套tou面是留zuo你嫁人的添妝，你想動它，除非從老娘的尸ti上跨過去。”

柳青萍瞧著柳三娘鬢發散亂，衣襟也未及收攏，臉上的妝更是哭得紅白雜陳，形容甚是狼狽。她放緩了聲音：“阿娘，青萍zuo不成大家閨秀，也嫁不了人的。”

柳青萍心里清楚，像她們這樣的賤籍，常常是求一個良人籍都難如登天，即使陳昊良心發現，接她們娘倆回去，她依舊成不了大家閨秀。

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種活法，有了上輩zi的經驗，她一定能闖chu自己的路來，不惜一切代價。

柳三娘聽了這話兀自搖tou，聲音像是繃緊的琴弦：“能的，你阿耶會來接你的，再等等就來了。”

柳青萍偏過tou去，顯然這話她已經聽過太多遍了。她沉默了半晌，嘆了kou氣dao：“阿娘，十四年了，要來早來了。”

柳三娘心事被說中，松開了柳青萍的衣裳，shen形委頓xia來一屁gu坐在榻上。她qiang笑了一聲，這笑容在她粉漬斑駁的臉上頗有些hua稽：“囡囡啊，是阿娘害苦了你……”

柳青萍沒有答話，知dao柳三娘鉆在niu角尖里輕易chu不來。趁著她愣神，yan疾手快。奔過去把角落里案幾上的鏡奩一抱，飛也似地跑chu門去。

柳三娘反應過來，鞋zi都來不及趿，忙追chu去。但她剛剛那一番云雨過后已是腰tui酸ruan，再被氣了一遭，哪里有力氣追的上。最后只得一屁gu跌坐在地上，捶著xiongkou哭喊dao：“可憐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東西！真是宿世的冤孽，討債的鬼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