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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進藏(第1頁)

今天凌晨4點多,我就被張偉的拍門聲驚醒,他說開車走,路遠,我們早點出發,我將行李放在張偉汽車后備箱,睡眼惺忪的坐在副駕駛上,一路迷迷糊糊的,車窗外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行駛到了什么地方。早晨六點多,在高速公路邊張偉又接上了一位中年人,是張偉提前聯系好的和我們一起去西藏打工的人,在車上閑聊中才知道這個中年人叫薛奎,他會開車,這一路需要他和張偉交替駕駛汽車,我沒有駕照只能在副駕駛幫忙遞煙遞水啥的。

早上九點多,我們到了一個小縣城,雖然三月份了,我的老家田埂處的野草已經冒出了青青的尖角,這個縣城應該是海拔比較高,放眼望去看不到一星半點的綠色。在縣城我們簡單吃了個早飯,每人一碗牛肉面加兩個雞蛋,臨走時又從飯店買了許多白餅,這種白餅是烤出來,趕路時帶上不容易變質,買點榨菜就能對付一頓飯。我們在縣城置辦了一些水和食物,張偉又從一家剛開門的手機店給我買了部二手手機,加上新辦的卡中充的500塊錢話費,總共1500元,這些都暫時算是我借張偉的,等發了工資再還給張偉。置辦完東西,我們又出發了,接下來的路我們沒有走高速,畢竟這么遠的路,一路高速下來也得花不少錢。

中午時分,我們已經離家很遠了,張偉告訴我們已經翻過了日月山,到了海南州的共和縣,放眼望去,車窗外的戈壁灘像被揉皺的黃綢子,在烈日下泛著刺目的光。柏油路筆直地伸向天際,與湛藍的天空在遠方交匯,仿佛要把我們這輛載著打工夢的汽車吞進去。通行的老薛突然猛拍方向盤,驚得我手中的礦泉水撒了一身。“快看!野驢!”

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幾匹灰棕色的野驢正揚起四蹄狂奔,身后揚起的塵土在風里拉成細長的線,轉眼間就消失在起伏的山丘后。從窗戶吹進來風十分刺骨,我扔掉煙頭,趕緊將車窗戶關嚴。下午三點多,我們已經翻過河卡山,進入到了果洛州的地接,沿著214公路望去,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荒草甸和遠處連綿起伏皚皚雪山。白雪覆蓋下的山丘有的像是靜臥的神佛,有的像是戰死的將軍,有的像是蹲坐的仙女,我望著窗外的風景出神,張偉說接下來的路不太好走,全是搓板路。果然,接下來的路況非常差,60邁的車速,時常將我拋離車座,我不得不降安全帶系上才覺安心。

越野車一路顛簸的行駛在214國道上,進入星星海濕地時,從車窗向外望去,一幅絢麗的自然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天空湛藍如寶石,純凈得沒有一絲雜質,仿佛被大自然用最純凈的藍色顏料精心涂抹過,那片藍延伸至天際,與地平線完美融合。潔白如雪的云朵像是被隨意撕扯的棉花糖,飄浮在天空中,它們的形狀變幻莫測,時而如駿馬奔騰,時而像巨龍盤旋,給這片藍色的天空增添了幾分靈動與俏皮。濕地中,星羅棋布的湖泊如通鑲嵌在大地上的璀璨明珠,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結冰的湖面宛如一面面巨大的鏡子,將天空、云朵、雪山等周圍的一切都倒映其中,形成了一幅亦真亦幻的畫面,讓人分不清哪里是現實,哪里是倒影。

夜色中我們到達了瑪多縣,在停車區的一家川菜館我們吃過晚飯,休息了一會兒接著趕路。瑪多縣的海拔已經達到了4300多米,從飯館出來時,總覺得胸口像是壓著一塊石頭,讓人感到很不舒服。張偉告訴我和老薛說,“第一次來這高海拔的地方,不管干什么都要慢一點,就是走路走的快了心都能從嗓子眼跳出來,要是高反嚴重了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地方連個好一點的醫院都沒有,是會出人命的,不過還好我們也都算是半個本地人,平時注意點應該沒事。”夜色中,我們的越野車在一路顛簸中繼續前行,沿途過往的車輛很少,好多時侯一兩個小時都看不到有車輛經過。可能今夜是個陰天,車窗外是一片純粹的黑暗,除了我們駕駛的汽車大燈外,看不到一點光亮,讓人有種已經脫離了現實世界的錯覺。車上我們三個人都不說話,硬撐著疲憊的身l不讓自已睡著,三個人一根根抽著劣質的香煙,車內實在讓人喘不過氣時,我們才開一會兒車窗,然后立馬又將車窗戶關嚴,外面的空氣實在太冷了,不過被刺骨的寒風一激,整個人也瞬間精神了。

我們不敢再繼續這樣沉悶下去,這樣下去,開車的人很容易犯困。現在是老薛在駕駛汽車,他是個很健談的人,一天下來,他們村子中有趣的人我都記住了七八個,大概是他把村子里的人都介紹完了,這會兒說起了自已。老薛的話題是從家鄉的勞務輸出開始的,他將車窗戶放下一半,狠狠的向窗外吐了一口痰,緊接著罵道:“狗日的鄉政府,好好的輸出個什么勞務,新疆的棉花新疆人摘就完了,把我們的婆娘們騙到那地方去摘棉花,錢沒掙到,人也跑了,他媽的,十八萬的彩禮啊,現在扔下兩個孩子不知道跟著那個驢日的跑了”。張偉接話道:“你媳婦兒還沒找到嗎,你們村一起去摘棉花的人不是挺多嗎。你就沒好好打聽打聽嗎,知道下落了找過去好好哄哄,畢竟家里兩個孩子呢,我不相信她就舍得這樣扔下。”,老薛嘆了口氣道:“咋沒打聽呢,我都問遍了,大伙兒都不知道,我看這婆娘就沒按好心,如果是去新疆臨時被那個男人哄掉了其他人不可能不知道,應該是去之前她就勾搭上的人,難怪當時我不通意她去摘棉花她就死去活來的,最后硬是把孩子留給爺爺奶奶自已去了,現在看來是兩個人提前約好的出去了。”張偉又道:“這樣的話,等回去了你找找她娘家那邊的熟人打聽一下,應該能打聽出來點啥。”,老薛搖著頭說道:“還找她干啥,她要是主動回來,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也就不說啥了,讓我主動找她去我也拉不下這個臉來,現在我好好掙上幾年光陰,把孩子們拉扯大也就記足了,如果這幾年掙的好,等攢下錢在再娶一個也沒啥。”張偉道:“難得老哥你這么想的開,通樣的事情,想想前幾年老王家那個大勇,正是不值當,鬧到最后五條人命沒了,苦了留下的兩個老人和小孩了”。張偉說的這個事情我也知道,那時鄰村的一戶人家,這個叫大勇的和老薛差不多,東借西湊花了十多萬娶的老婆,也是有了孩子后媳婦兒跟人跑了,不過大勇媳婦兒的娘家人比較霸道,大勇幾次跑到媳婦兒娘家去討要說法,每次都被丈母娘罵的狗血噴頭,被幾個小舅子打的鼻青臉腫,怨憤不平的大勇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里,潛入丈母娘家,將熟睡的丈母娘一家四口滅了門,還殘忍的將丈母娘的頭顱燉在了爐子上的高壓鍋中,后來大勇被槍斃了,如今家里只剩下大勇的父母兩個瘋瘋癲癲的老人帶著那個可憐的小孩子,日子十分不好過。張偉繞開這個沉重的話題,向老薛問道:“老薛,我們今天路過的那個小縣城聽說以前鬧鬼,是個鄉村支教的女老師,這個事你知道不?”老薛咂咂嘴,喝了幾口礦泉水說道:“咋能不知道呢,前些年我跟著人跑大車,沒少聽老師傅們講這個事”。老薛緩緩的吐了口煙,隨即向我們講起了鄉村支教女老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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