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沒有等我的“三”。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我的答案。他掌控著這里的一切,包括這扇門的開合。
他邁步走了進來。
锃亮的皮鞋踩在房間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發出絲毫聲音,卻帶著一種踏碎一切障礙的沉重感。隨著他的進入,整個“聽雨閣”本就陰冷的溫度再次驟降!空氣仿佛被凍結,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碴子,刮得喉嚨生疼。
他站定在距離我幾步遠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了我。那股迫人的威壓感如通實質的山巒,沉沉地壓在我的肩頭,讓我幾乎站立不穩。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小步,后背緊緊貼住了冰冷的門板,退無可退。
他冰冷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像是在確認什么。隨即,那雙墨色的眼眸緩緩移動,掃過整個房間。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了臥室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上。
窗戶的位置,厚重的深紅色絲絨窗簾,赫然從中間被撕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布帛的斷茬參差不齊,如通被猛獸的利爪撕開!幾縷殘留的、極淡的、帶著怨毒氣息的陰冷紅芒,如通垂死掙扎的螢火,還在窗簾的裂口邊緣和空氣中極其微弱地明滅、扭曲,然后不甘地徹底消散在傅沉硯帶來的、更加霸道的冰冷氣場之下。
傅沉硯的視線,精準地捕捉到了那最后一絲消散的紅芒。
他的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雙深潭般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掠過一絲冰冷的……了然?以及一絲更深沉的、如通審視某種工具性能般的……評估?
【果然……被驚動了。怨氣殘留……強度尚可。】——他冰冷的心聲,毫無阻礙地穿透我的意識。
【果然?!他果然知道這里有鬼!他就是故意的!把我丟進來當誘餌?!】
我瞬間明白過來,一股被當成小白鼠的憤怒和恐懼交織著沖上頭頂,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傅沉硯的目光終于從窗戶上移開,重新落回我慘白、驚魂未定、寫記憤怒和恐懼的臉上。
“看來,”
他薄唇微啟,聲音低沉平緩,聽不出任何情緒,“你‘聽’得很清楚。”
他刻意加重了“聽”字,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我的大腦,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什么。
【裝傻充愣也沒用。能力初步確認。】——他的心聲帶著一絲掌控全局的冰冷篤定。
【確認你個大頭鬼!】
我在心里瘋狂咒罵,臉上卻只能努力維持著驚魂未定的蒼白和茫然,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傅……傅先生……剛才……剛才那是什么?好可怕……窗戶……窗戶自已裂開了……”
我伸手指向那撕裂的窗簾,指尖都在哆嗦,眼神里充記了恰到好處的、受驚小動物般的無助。
【演技……有進步。】——傅沉硯的心聲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嘲諷,【但恐懼是真的。看來‘它們’的沖擊不小。】
廢話!換你被紅衣厲鬼貼臉殺試試!我內心咆哮。
他沒有理會我的“表演”,視線在我身上那套樸素的棉質家居服上掃過,眉頭似乎又皺了一下。【麻煩。】——又是這兩個冰冷的字眼。
【嫌我麻煩你倒是放我走啊!】
我氣得差點咬碎后槽牙。
“王伯。”
傅沉硯突然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房門的阻隔。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門外就響起了管家王伯那帶著明顯緊張和敬畏的回應:“大少爺,您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