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就要死了。
在臨死前的除夕夜,我給香港電臺的“今夜不設防欄目”撥去電話。
“主持人你好,我叫傅聽夏,我愛上了不愛我的人,我愛他的期限是一萬年,他不愛我的期限也是一萬年,所以今天我想給他點播一首劉德華的《愛你一萬年》。”
“好的,傅小姐,愛而不得真是非常痛苦,我感同身受?!?/p>
電臺主持人深表同情。
一陣電流嘈雜之后,劉德華的聲音響起。
“愛你一萬年,愛你經得起考驗,飛越了時間的局限。”
一曲結束。
我獨自坐在香島道45號豪宅的落地窗前,久久不能回神。
微風拂過,月亮倒映在泛著漣漪的海面上。
我還是忍不住給老公沈修瑾撥打了電話:“哥哥,今晚能回來陪我一起看歡樂今宵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才傳來沈修瑾毫無溫度的聲音。
“我在養和醫院,沒空。”
我一怔。
我知道沈修瑾是在養和醫院陪傅冬青。
傅冬青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
也是沈修瑾經年不忘的白月光。
“可是哥哥,今天是除夕,你可不可以破一次例,回來陪我一會兒?”
我的聲音很小,幾乎是低聲下氣。
“傅聽夏,你姐姐現在還躺在醫院里,你怎么好意思讓我來陪你?”
沈修瑾聲音諷刺。
我臉色一白。
五年前,我和傅冬青在去給尖沙咀畫廊剪彩的路上出了車禍。
我好幾次病危,最后留下了陰雨天就骨頭發痛的后遺癥。
而傅冬青變成了只能靠儀器維持生命的植物人。
“今天不要再打電話給我?!?/p>
說完這句話,沈修瑾單方面掛斷了電話。
我聽著嘟嘟聲,苦澀地笑了。
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
明明是深秋,我穿上厚重的大衣,又帶了帽子圍巾,又戴了墨鏡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