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遠處,看著人群的哄鬧,隨后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而那個人,就是蕭敘延。
至此,那一切的不安都有了落腳處,寧長纓只覺得自己仿佛被一盆從天而降的冰水淋透,從腳底到脊梁都泛起寒意。
她看著那道修長的身影,目眥欲裂,撕心裂肺地喊聲回蕩在人群中。
“蕭敘延!”
三個字,幾乎要耗盡她所有的愛與恨。
身上的痛遠不及心里的半分,寧長纓聽著耳邊的聲音,只覺得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熟悉。
城門,百姓,赤身裸體的女人……上一個被這樣的,是顧染月。
寧長纓抱著自己,蜷縮著身子,仿若瘋癲一般發出笑聲。
“哈哈哈哈哈,竟然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蕭敘延為了讓她體會到顧染月經歷過的痛,居然肯做這么大一個局。
一年,整整一年……如夢似幻。
她以為蕭敘延迫于皇權,真的將那個女人忘記了,卻沒想到是她錯得可笑。
蕭敘延根本就沒打算放過她,只是在等,等一個時機。
可是她卻癡心妄想,想要他的愛。
“蕭敘延!我要你不得好死!”
曾經的愛、曾經的猶豫不決在此刻全部成了恨,可是她忘了,這是在大楚在異國他鄉。
她不是草原上人人都愛戴的白鹿,而是只能靠著蕭敘延活的傀儡,和親的工具。
寧長纓不知道自己在那些人手下挨了多少羞辱,或許就像曾經在西塞的顧染月。
但是,她可不是受制于人的廢物質子。
蕭敘延不是說她是心如蛇蝎的女人嗎?那她這只毒蝎就干脆把他咬死好了。
若不是她心軟,蕭敘延又怎么能一直這般辜負她的真心……
恨極了的時候,她竟然能忍住不流一滴眼淚,硬生生承受著這一切。
“讓開!蕭將軍來了!”
昏迷過去之前,她看到了她之前期盼了許久的曙光。
人群自覺為蕭敘延讓出一條道,他還是那副君子模樣,眼中的溫度卻讓人心底發寒。
“寧長纓,美夢結束了,噩夢才剛開始。”
“喜歡嗎,我送你的第一件禮物。”
此刻的他將外袍披在她的身上,懷抱是那樣的溫暖,貼著她耳邊說的話卻是冷的。
寧長纓抬頭望著那雙從未有過她的眼睛,只覺得他頭頂的日光太盛,刺得她想流淚。
眼淚滑過臉頰時,她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