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敘延沒有耐心配她演戲,壓著情緒又問了一遍。
“那塊玉,你到底拿到哪里去了。”
只留了一盞燭火的房中光線昏暗,他的臉一半陷在黑暗里,一半映照在燭火中。
黑沉的眸子盯著她的時候像黑夜里盯準獵物就要撕咬的狼。
寧長纓當初就是看到他在戰場上的模樣才一見傾心,如今她終于近距離見到,卻不受控制地心生恐懼。
她不禁回想起來,幾乎每一次,蕭敘延的態度變化都和顧染月有關。
顧染月……顧染月。
這個名字總是陰魂不散地橫在她和蕭敘延之間,叫她討厭得很。
“弄丟了。”
寧長纓再度開口,答案還是那一個,便叫蕭敘延愈發地沒了耐心。
他朝著床邊走來,宛如索命的惡鬼,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
“不想死,就說實話。”
手中的力道不斷收緊,寧長纓的心頭仿佛蒙上了一層陰影。
她意識到,蕭敘延竟然是真的想殺她。
就為了那個死了的女人,他連兩國之間的情誼都不顧,只為了知道真相。
他想為顧染月報仇。
“呵呵……”
臨近死亡,寧長纓忽而笑了起來。
她的眼中帶著不甘帶著憎恨,還有那么一絲對蕭敘延的眷戀。
下一刻,蕭敘延的手松開,拽著她下了榻摔在地上。
膝蓋傳來的疼痛不及心上的萬分之一,可是這是她要選的路。
她想起自己在西塞眾星捧月一般的生活,又想起蕭敘延屢次的冷落,眼前泛起水霧。
“蕭敘延,那個死了的人到底有什么好?”
“她不過就是個千人騎萬人枕的床奴,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
寧長纓似乎是已經卸下了全部偽裝,聲音不再溫柔反而變得凄厲。
她從地上跌跌撞撞地起來,直直對上蕭敘延暗沉的雙目,接著質問。
“你允許我抹去有關她的痕跡,卻要在書房保留你們來往的信件,留著那塊玉佩。”
“她活著的時候,你說她自甘墮落要她自重,她死了你卻又連我們的大婚都顧不上,連夜跑去亂葬崗找尋她的尸體。”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蕭敘延,你這么做不覺得很可笑嗎?”
她的話一句一句,猶如剜心的利刃一刀一刀割在蕭敘延的心上。
他的心臟一陣抽痛,那些他薄情負心的話在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頭痛再度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