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2頁）

心頭一陣窒疼，她抬手緊緊壓著，卻感覺手背上一陣濕漉。

再一低頭，淚水簌簌而落，浸濕了手中的帕子。

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一個老和尚走來，將她扶穩。

“阿彌陀佛，施主的路還很長，放下心中的郁結好好活著吧?！?/p>

他的勸告真心實意發自肺腑，那雙渾濁的眼睛里滿是千帆歷盡的清明。

顧染月咽下心頭的苦，滿目空洞。

“我放下郁結，誰又來放過我呢？”

她從未傷害過任何人，可是換來的卻是所有人的厭惡和折磨。

就連最親近的人也一個個遠離她，恨不得她去死。

老和尚深深嘆息一聲，遞給她三炷香。

“生而為人，命中總有劫數，施主總要看開些才能自救，您修整好后便下山吧?！?/p>

留下這句話，他撥動著佛珠離開了懺悔堂。

下午，顧染月只身下山，離開了萬國寺。

她渾渾噩噩地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心中生出一股悲涼來。

天大地大，卻沒有一個地方有她的安身之所。

顧染月路過一處告示欄時，一道道異樣的眼光時不時落在她身上。

“這個人不就是畫中女子嗎？”

“可……她不是長公主嗎？去西塞的三年原來是這樣千人騎萬人嘗過來的！”

“真是有辱我們大楚的顏面，丟了我們大楚女子的臉，她怎么還敢出現？”

嘈雜的聲音一句一句傳進顧染月耳中，她疑惑地走過去，就看到告示欄上。

那張在宮宴上出現過的春宮圖，竟然貼了滿墻！

那幅圖是西塞使臣送給蕭敘延的東西，如今怎么會張貼在京城街頭，廣而告之？

顧染月想起蕭敘延的決絕，還有想起被丟棄的劍穗和鴛鴦玉佩，心也仿佛葬在了冰天雪地里失了溫度。

“那不是我！不是我！”

她用衣袖遮住臉，慌亂地想逃走。

“不是你，那你擋什么？！”

“都被西塞男人玩爛了，還有什么不能見人的？”

一聲比一聲高的辱罵，讓顧染月幾欲崩潰。

這些人都是她親手護下的子民啊，可他們給她帶來的傷害卻比西塞餓狼還要來的猛烈。

顧染月躲開那些朝她伸過來的手，沖撞著跑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