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一命,抵一命?放生一條活魚,便能抵消一份殺孽?
但愿如此吧。典籍上說,眾生平等。而這終究只是一種祈愿。因?yàn)榈浼杏终f了,天道無情,眾生為芻狗。人間的罪惡美丑、恩怨仇殺,以及生生死死,與天上的神明沒有關(guān)系。
豈不見于家村的鄉(xiāng)親們是多么的善良、純樸,為何慘遭屠戮而至今大仇難報(bào)?
正如這娘倆兒虔誠的守候與期待,而那個(gè)男人早已長眠于荒山野嶺之中。
河邊的樹蔭下,靜靜站著一位少年。
少年的身旁,跟著一匹黑色的健馬。馬背上的行囊中,插著一把布條纏裹的長劍。
他昨晚在野外靜坐一宿,今早動(dòng)身趕路。啟程前確認(rèn)了方向,找人問明了路徑。午時(shí)過后,他趕到了這個(gè)位于大山之中的小村子,遂又尋至村外的小河邊,只為那對(duì)放生的母女倆而來。
此時(shí),他卻不忍上前打擾。
片刻之后,竹簍里的魚兒已盡數(shù)放生。
婦人帶著孩子轉(zhuǎn)身返回,見到樹蔭下站著一人一馬,她微微訝然,便欲繞道而行。孩子則是沖人招了招手,臉上帶著活潑的笑容。
少年的神色略有掙扎,舉起雙手躬身一禮,出聲道:“在下于野,受馮老七大哥所托,前來北邙村看望秀珍嫂子與婉兒!”
“啊……”
被稱為秀珍的婦人慌忙上前兩步,又放下竹簍,后退了兩步,欠身還禮,手足無措道:“你……你是老七的兄弟,他讓你看望我娘倆來了?”
于野直起身子,道:“正是!”
“哎呀——”
秀珍驚訝一聲,已是喜不自禁,眼中泛著淚花,遂又伸手抹淚而歉然一笑,低聲催促道:“婉兒,喊叔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