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慘白,形銷骨立得叫人憐惜,整個人像張脆弱蒼白的紙,恍若被風一吹便倒。
眼神卻是堅定的,內里有種堅硬的質地。
可見她在那鎮遠侯府并不順心,也下定了要走的決心。
何不幫她一把?
只是,秦至安看著謝允衾如常的啷當步伐,竟品出些蕭瑟惆悵來。
他輕笑,幾分悵惘幾分暗嘲。
“哪里能想到,像他這樣冷心冷肺的人,對云姑娘還有幾分真情在呢?”
年初三,老鼠嫁女,不宜拜年的日子,侯府內難得清閑。
謝允衾坐于書房內,執筆落于宣紙上,卻只留下一個墨點。
他神情難辨,眸中陰翳,卻又似林中有溪水淌過,時有幽光。
晉照是五年前替補到謝允衾身邊的侍衛。
五年已算長了,也瞧著世子步步成長為如今這般深藏不露的模樣。
但世子這副樣子,他也鮮少見到,像處在爆發的邊緣,卻深深壓抑著。
可偏偏他表情如常。
但晉照也知道,像世子這種身居高位、心中該藏事的人便是這樣,面上越親和,心里的情緒也就越暴戾。
晉照正想著,就聽面前的主子發話了。
謝允衾嘴唇翹著,眸中卻無絲毫溫度,語氣甚至比這冬日的氣溫還要冷上幾分。
“再去查,究竟是何人出錢,又到了何地?!?/p>
世子雖沒明說,但晉照也知道他口中要的人是誰。
這話也無非是就算是掘地三尺,都要把人給找回來的意思。
晉照領命退下了。
一切重回寂靜,謝允衾轉頭,將目光落到窗外。
雪不知何時停了,甚有白日冒頭,落于地上枝上,似有浮光躍動。
“世子爺。”有人垂頭彎身進來了,“奴婢為您奉茶。”
謝允衾未動,只分了個眼神去。
小婢女上前遞茶,謝允衾覺得她眼熟,又注意到她臉紅腫,低垂的眼中還帶淚。
好像是云皎之前培養的新奴婢。
分明眉目神態都不像,卻讓他幻視初入侯府的云皎,沒干好事被懲罰后,可憐兮兮的模樣。
謝允衾手指點點桌面,出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臉又是怎么了?”
小婢女慌張跪下了:“奴婢雪霽,有勞世子爺掛心,只是小傷,不礙事的?!?/p>
雪霽,倒是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