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苑冬深,暖閣內新貢的寒梅初綻。
圣心甚悅,特賜冬日賞梅宴,詔三品以上官員并家眷入宮,共品清馥。
賞梅宴上,笑語盈盈,觥籌交錯,但此時沈穗寧只能聽到長春在她耳邊說的那句:“郎君不見了。
”沈穗寧的心仿佛要炸了。
深宮寂寂,朱墻高聳,四下人影寥落,只有兩人的腳步發出一些聲響。
冬日天短,此時申時未過,暮色就要從宮道的另一頭壓下來。
若不是此時,身旁還有個長春陪著,沈穗寧怕是一步也不敢走。
“你們就沒人盯著他嗎?”她心里又急又怕,一時怒氣外露。
長春的臉色煞白,卻也只能要緊牙關:“娘子,當務之急還是找到郎君。
”“這怎么找,這宮里這么大。
”沈穗寧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停住腳步,對長春吩咐道:“郎君得圣寵,必有人注意。
你去問問今日當值的太監”沈穗寧的話還沒落下,就見遠處,有一人款款走來。
那人身穿紫色圓領公服,配著犀金玉帶,手里提著一盞宮燈。
宮燈被寒風吹得微微搖曳,照得來人紅墻之上灰淺的影子也發晃。
見到來人的穿著,沈穗寧急忙微微屈膝,雙手搭在腰間,行了個禮。
“發生何事了?這宮里是能給你們四處亂竄的?”沈穗寧低著頭,聽見上頭緩緩開口,一時不知如何辦。
身后的長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跪在地上:“三殿下,我家郎君剛剛離了宴會,現在不知道去哪了。
長春在此懇請殿下幫忙尋找。
”“哦?”趙玦緩緩開口,“謝編修不在宴上賞花,倒是在宮里四處亂竄來了。
”沈穗寧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好一直低著頭。
趙玦停在離她們有些距離的地方,她低頭連他的鞋都看不見,自然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什么神情說出這話來,只覺得這話頗有些怪罪的意味。
彼時,皇帝年老,卻尚未立儲,幾位皇子明爭暗斗。
沈穗寧初來乍到,還沒在這個時代緩過神來,也就沒太了解謝風華的政治立場,更不知面前這人是幾皇子。
但見剛剛長春求這人幫忙尋找,想必此人是友非敵。
“殿下贖罪,但宮闈重地,不知現在夫君到了何處,若是驚擾了貴人,圣上怪罪便是不好了。
”趙玦輕笑一聲,抬起手朝身后揮了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