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就連他的那些師兄弟們,都常笑他。
說季師兄這個人,最重衣著潔凈。
就因浮塵容易吸灰、不好清理,他兒時修道選法器時,便從未考慮過浮塵。
方才季燁之來找他的時候,也是分明氣急了,但也只抓了他肩膀處的一點衣服。
起初,他是很信這些言論的。
但昨日里,季燁之分明“季大道人,那學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他滿身臟污,你都能抱。
如今這可是生死關頭,你倒惺惺作態起來。
”季燁之旋而側身,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自個倒是掏出了羅盤,道:“還有別的解法。
”太子妃此人不像是能飛檐走壁的練家子,既然是她修的暗道,她肯定給自己留了穩妥走過的方法和路線。
白琰剛從險境里逃生,又想起在這他第一討厭人修的地道里,被迫和他第二討厭人組隊,他自然是不痛快的,也要給眼前這人找找不痛快。
語調又恢復了往日的譏諷,道:“既然是算無遺誤的道士,你拿出你那三枚銅錢,卜一卜機關在哪、占一占怎么解,不就行了?還是說,莫非我們季大道士,其實學藝不精。
只能算算那些捕風捉影的事、說些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大話?”小巧的羅盤置于他的掌心,而他盯著那左右擺的指針,抽空回了白琰一句話。
他并不打算詳細解釋,占卜若要求準確性,自然會犧牲所卜的范圍和界限。
他只是無所謂地回道:“確實學藝不精。
”附近的墻壁,他都敲了個遍,確實沒有一塊是空心的,竟然沒有別的暗門。
若是機關能停下這擺來擺去的鍘刀,也沒法吸干獨木橋底下的毒水。
太子妃,又到底要如何過去呢?褐色紅蓮花紋的衣角偏偏移動,他走了幾步,輕緩地笑了一下。
這笑聲,帶著幾分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
像是被困謎團許久后,總算看清了對方玩得什么把戲。
白琰也看了那羅盤許久,他也算得上聰穎過人,仍是瞧不出來。
只是瞧出了些問題。
“你這羅盤莫不是壞了,這指針怎么一直動個不停?”是啊,分明他們走的是前后向的直線,這指針卻轉著彎兒地表示,他們走的道是西南繞向東北的弧線。
“因為這條暗道,并不是橫貫中央的直道,而是首尾而連的圓形道路。
首,既是尾。
方才我們掉下來的地方,應當才是真正有暗門機關的地方。
”太子妃根本不需要考慮如何這鍘刀和毒水,這里當然也不需要暗道,因為她根本不會走到這里,也根本不需要走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