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五歲習(xí)占卜術(shù)開始,便知道世界萬物,宇宙繁星,自有規(guī)律。
就像這烈日每日在天空的位置,都準確如黃道推算。
而人也有自己的宿命。
若非命定,不能強求。
若是命定,無須強求。
所以,他很少對事物有希冀,也很少給人百分百的承諾,因為天命也無常。
如此,便是“不知情趣”嗎?耿霖河說完便離開了。
只有師弟還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聊些事,等快走到廂房時,師弟突然問道:“聽聞這次師兄尋蓬萊的旅途很順,都已望到海上飄渺的山尖了,卻還是連發(fā)十多封急件,申請折返。
師兄向來卜卦之術(shù)最靈,莫非是占卜到了什么事,要回來做準備?”季燁之聽了這話,頗為意外地看了這位師弟一眼。
只因他說得不錯,而季燁之好奇他到底是如何猜中這事的。
“師兄占卜的卦象,是不是紫薇式微,太白當(dāng)?shù)馈?/p>
”“慎言。
”季燁之難得打斷了這位師弟的話。
因為他說出的卦象,乃是歷來預(yù)征著國家衰微、改朝換代的卦象。
師弟壓低了聲音,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改朝換代的流言,最近在坊間越傳越開,聽說西邊有一支徭役隊伍已經(jīng)舉義了。
這皇帝卻不肯放我們離開。
”“師弟,卦象只是卦象,做不得準。
”“可師兄的卦象,無有不靈驗!連師父都說,當(dāng)世只有你一個神算子,能盡算天地鬼神之命。
”他們已走到了自己的廂房前,而季燁之的廂房門外,依著一個低著頭躲烈陽的姑娘。
那姑娘似乎很猶豫,在門邊總是進三步又退兩步。
季燁之先看到了她,他伸手將師弟轉(zhuǎn)了個方向,讓他先去大殿等著。
那師弟還是不肯走,問道:“師兄,按照你的卦象來看,我會死在玉京嗎?”季燁之聽著這個問題,看了會師弟,又遠眺看了看那位忍著烈陽等他的公主殿下。
他的心咻然有一陣劇痛,他握緊了手里的卦,緩了很久才道:“這次不會了。
”因為他這次趕回來了,在一切尚未真正開始的時候。
這世上很少有人能算無遺漏,除非他早已活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