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風(fēng)帶著一絲涼意,吹得鄭明安一個激靈。
他懷里緊緊抱著那個冰冷的鐵皮盒子,另一只手拎著鼓鼓囊囊的舊布包。
做賊心虛的腳步又輕又快,他幾乎是貼著墻根溜到了大門口。
他側(cè)耳聽了聽,巷子里靜悄悄的,只有遠處傳來幾聲犬吠。
安全了。
他長舒一口氣,反手將院門的大門虛掩。
這樣一來,就算被發(fā)現(xiàn)也只能說是遭了外賊,誰也賴不到他頭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剛一轉(zhuǎn)身,那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巷子對面的陰影里,幾個人影直挺挺地站著。
為首的,正是他那個剛剛還在心里咒罵了千百遍的親媽,謝冬梅。
她身邊,是臉色煞白、嘴唇哆嗦的父親鄭愛國,還有一臉震驚的老三鄭明禮。
最前面,是攥著拳頭,眼珠子紅得像要滴血的小弟,鄭明成。
“你們……”鄭明安的腦子一片空白,手腳冰涼,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了。
“狗東西!你還真敢偷!”
鄭明成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應(yīng)的時間,一個箭步就沖了上來,伸手就去搶鄭明安手里的布包。
“把東西拿來!”
“滾開!”鄭明安被這一下激得回過神,求生的本能讓他死死護住懷里的東西,那是他的命,“你他媽的給我松手!”鄭明成破口大罵,手上的勁兒更大了,“家里養(yǎng)了你這么個白眼狼!吃里扒外的東西!老子今天打死你!”
“這是我的!我的!”鄭明安也急了眼,用肩膀狠狠撞開鄭明成,嘶吼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你花的錢哪一分不是老子的?你穿的牛仔褲,你聽的錄音帶,要不是老子把你弄進家具廠,你現(xiàn)在還在打流浪!你憑什么管我!”
“你他媽那是賭!是偷!是搶!”
兄弟倆像兩頭紅了眼的公牛,在狹窄的巷子里撕扯起來,布包里的硬幣叮當作響,刺激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
鄭愛國那張憨厚老實的臉上,滿是痛心疾首。
鄭明禮站在一旁,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個哥哥,想上前拉架,又不知該從何下手。
“夠了。”謝冬梅往前走了兩步,站定在鄭明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