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醫(yī)院的木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帕米婭坐在床邊,眼睛紅腫,一夜未眠的臉上還掛著淚痕,整個人僵坐著,像尊落了灰的石像。
“帕米婭”
微弱的呼喚聲響起,帕米婭猛地抬頭,只見愛莉緩緩睜開了眼睛,綠眼睛里還帶著剛睡醒的迷茫。她瞬間彈起來,撲到床邊:“愛莉!你醒了!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疼?”
愛莉的視線聚焦在她臉上,粉發(fā)凌亂地貼在頰邊,聲音帶著沙?。骸拔覌寢屇兀俊?/p>
帕米婭的動作頓住了,眼神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閃。就是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愛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掀開被子就往床下跳,動作急得差點摔倒。
“愛莉!”帕米婭想攔,但愛莉跑的太快了。愛莉跌跌撞撞地往停尸間跑,白色的病號服在走廊里劃出一道慌亂的影子。帕米婭緊隨其后,看著她沖進那間掛著黑布的房間,看著她撲向那張蓋著白布的病床——垂落在床邊的幾縷金發(fā),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刺目的光澤。
“媽媽……”愛莉的聲音顫抖著,手指撫上白布,遲遲不敢掀開。直到指尖觸到布料下冰冷的輪廓,她才猛地扯開白布,看清那張熟悉又蒼白的臉。愛莉撲在米露身上,肩膀劇烈地抖動著,粉發(fā)被淚水浸透,“你說過要看著我學會高階法術的……你騙人……”
帕米婭站在門口,咬緊嘴唇,眼淚無聲地滑落。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米露平靜的臉上,像是給她鍍上了一層虛假的溫暖。
出院那天,天空下著小雨。帕米婭撐著傘,扶著腳步虛浮的愛莉,把米露留下紙條的內(nèi)容告訴了她。愛莉沉默地聽著,綠眼睛里沒有淚,只有一片死寂的灰。
回到農(nóng)場時,這里早已沒了往日的模樣。燒焦的木梁橫七豎八地堆著,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煙味,冰焰肆虐過的地方凝結(jié)著黑褐色的痕跡,連那棵大榕樹都只剩下半截焦黑的樹干。
愛莉走到榕樹下,蹲下身,手指撫過樹干上殘存的刻痕——那是她小時侯和米露一起刻下的身高標記。帕米婭拿起帶來的小鏟子,按照米露的囑咐,在樹根旁挖了起來。
沒挖多久,鏟子就碰到了硬物。兩人對視一眼,加快了動作。很快,一個帶著銅鎖的木箱子露了出來,箱子上布記縫隙,顯然是特意留著透氣的。
帕米婭撬開銅鎖,打開箱子的瞬間,一塊鵝蛋大的石頭滾了出來,在晨光下泛著柔和的白光。“這是……記憶石?”愛莉的聲音沙啞,她在古籍里見過這種石頭,能記錄下使用者的動作和聲音。箱子里除了記憶石,還有幾本泛黃的冊子,上面畫著密密麻麻的劍術圖譜。帕米婭拿起記憶石,指尖剛觸碰到表面,石頭就亮起微光,米露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握劍要沉腕,劈砍時轉(zhuǎn)腰……記住,劍是用來護人,不是傷人的?!?/p>
光影流轉(zhuǎn)間,石頭里浮現(xiàn)出米露練劍的身影——金發(fā)在風中揚起,動作利落精準,每一個招式都拆解得清清楚楚。原來她早就錄好了這些,怕自已來不及教完。
愛莉看著記憶石里的母親,終于忍不住哭了,帕米婭握緊記憶石,石頭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像米露的手曾握住她的手腕時那樣,沉穩(wěn)而有力。
木箱子里,除了給帕米婭的記憶石和劍術手冊,底層還壓著一疊信封,信封上用精靈文寫著“給我最愛的女兒”。最底下,另有一塊更小的記憶石,石面上刻著朵百合。
愛莉抖著拿起小記憶石,指尖剛貼上,石頭就泛起暖光。光影里,突然出現(xiàn)米露年輕時的模樣:金發(fā)的精靈蹲在草地上,笨拙地給粉發(fā)小女孩編花環(huán),編得歪歪扭扭,卻被小女孩舉著歡呼“媽媽編的最好看”,雪夜里,米露把發(fā)燒的愛莉裹在毯子里,用綠眼睛盯著草藥罐,嘴里念叨著“再不好轉(zhuǎn)就把月亮摘下來給你煮湯”。
一幕幕閃過,愛莉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只剩下抽噎。帕米婭坐在她身邊,看著記憶石里的畫面,眼眶又熱了——原來那個總是冷淡的米露阿姨,藏著這么多溫柔的碎片。
等情緒稍稍緩和,愛莉把信小心地收進懷里,突然抬頭看向帕米婭,綠眼睛里帶著倔強:“我跟你去雪山。媽媽的仇,還有界域的事,我不能不管?!?/p>
“不行?!迸撩讒I立刻搖頭,語氣比平時堅定得多,“米露阿姨最后說的,就是不讓你涉險。你現(xiàn)在身l還沒完全好,去了只會讓我分心。”她握住愛莉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你在小鎮(zhèn)的住著,好好養(yǎng)傷,我很快就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