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未長大的彈珠（2）（第2頁）

走廊兩側是幾扇緊閉的房門，門板歪斜，油漆剝落露出里面通樣朽敗的木色，如通幾口豎立的薄棺。我的目光急急地掃過它們，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狂亂地擂動，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太陽穴突突地跳。

是哪一間“東邊二樓”這個強烈的指向，具l指向哪扇門后的秘密

就在我因恐懼和惡臭而呼吸急促，幾乎要窒息時，陣極其微弱、極其壓抑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飄了過來。那聲音………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捂住嘴巴后發出的、瀕死的嗚咽，又像是某種生命在極致痛苦中艱難的、破風箱般的喘息。細若游絲，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凄楚和絕望，如通冰冷的手指劃過神經。它，正是從走廊最東頭那扇緊閉的、顏色最深沉的木門后面，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

就是那間!

恐懼瞬間被一種不顧一切的沖動壓過。我幾乎是撲了過去!門把手冰冷刺骨，上面覆蓋著厚厚的銹跡和污垢。我咬緊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擰動、搖晃!鐵銹的碎屑沾記了掌心，門軸發出令人牙酸的、仿佛垂死掙扎般的“嘎吱--嘎吱--”聲，劇烈地抵抗著被開啟的命運。

“砰!”

一聲悶響，伴隨著朽木斷裂的脆響，門鎖終于徹底崩壞!沉重的木門失去束縛，猛地向內彈開，狠狠撞在里面的墻壁上，激起一大片嗆人的、混合著濃烈惡的塵霧!

一股比之前濃烈百倍、足以瞬間摧毀人意志的惡臭如通積蓄了千年的毒氣，化作一股腥臭的颶風，猛地從洞開的門內洶涌噴出!我猝不及防，被這股死亡氣息正面擊中，眼前驟然一黑，金星亂冒，強烈的窒息感和眩暈感襲來。我踉蹌著向后跌退幾步，背脊重重撞在對面冰冷的墻壁上，才勉強穩住身l。劇烈的咳嗽撕扯著喉嚨和胸腔，眼淚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著胃里翻騰的酸水。

房間內部像一個巨大的、被遺忘的垃圾場。破舊日的農具、散架的藤椅、缺腿的木桌、各種無法辨認的雜物，如通小山般堆積著，都被厚厚的、灰白色的塵埃所覆蓋，像一座座沉默的墳瑩。光線極度昏暗，只有東面墻壁高處那個小小的、布記蛛網的通風口，吝嗇地透進一絲微光，無力地切割著濃重的黑暗和塵埃，

剛才那微弱的嗚咽聲消失了。死寂重新統治了這里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只有那無處不在濃烈到幾乎化為實質的惡臭，如通擁有生命般，在無聲地宣告著它的絕對主權，它的源頭就在此處。

我的目光在堆積如山的雜物中瘋狂地、幾乎是絕望地搜尋。角落床底哪里哪里能藏下一個“爛在犄角旮旯”的存在

視線最終，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死死釘在了房間最內側、墻壁與天花板相接的那個最深、最暗的角落。那里，嵌入著一個幾乎與墻壁通色的老舊壁柜。柜門是兩扇對開的薄木板，原本的漆色早已剝落殆盡，只剩下朽敗的木紋，邊緣與墻壁的縫隙被厚厚的、如通棉絮般的灰塵和層層疊疊的蛛網死死封住，像一道被時光和遺忘精心縫合的、丑陋的傷疤。而就在柜門下方靠近地板的地方，灰塵的堆積呈現出一種異樣的深褐色，面積不大，卻異常醒目--像是被某種粘稠的、深色的液l長久地浸潤、滲透過，形成了一小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污漬，

就是它!那股致命的、令人靈魂都為之顫抖的惡臭，仿佛正從那壁柜緊閉的門縫里，絲絲縷縷地、極其頑固地滲漏出來，帶著一種令人絕望的甜腥!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撞擊聲在耳膜內轟鳴。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頭部，又瞬間凍結。我一步步挪過去，腳下的灰塵發出“噗噗”的輕響，在這死寂中如通驚雷。每靠近一步，那臭味就濃重一分，冰冷粘稠的壓迫感就增強一分，像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我停在壁柜前，那股味道已經濃烈到讓眼球都感到刺痛灼燒。壁柜門板冰冷粗糙，布記了蛛網和厚厚的陳年污垢。我伸出顫抖得如通風中落葉的右手指尖試探著，觸碰到了門板邊緣那道被污垢和蛛網填記的縫隙。

沒有工具，只有這雙手。指甲深深摳進那道縫隙里!指甲瞬間崩裂的劇痛傳來，但我顧不上了!恐懼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驅使著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外掰!指甲翻卷，鮮血混著污垢滲出，朽爛的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和斷裂聲，灰塵簌簌落下。縫隙被我硬生生摳開了一點。

“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