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歡進(jìn)去的時候他正好醒了,像個得了絕癥的患者一樣在那演。
許清歡走到他身邊,摸了一下他的體溫,有點(diǎn)低燒。
“恭喜你,”她語氣略帶戲謔,又拍了拍錢萊的腦袋說:“被自己做的飯毒暈了。”
“不要說出去……”錢萊撐著最后一口氣說。
許清歡莫名笑了下,越想越覺得無語,在那戳著錢萊的臉,也絲毫不顧他是個病人:“你這個腦子,誰發(fā)明的呢。”
錢萊一聽這就是嫌棄他了,撇了撇嘴,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別笑話……我,老婆,肚子疼,想吐。”
他大概是真的難受,臉色完全是蒼白的,唇上也一點(diǎn)色彩都沒有,整個人看著干巴巴的,整個就是一個小苦瓜。
“好了不笑你了。”許清歡不再跟他開玩笑,又揉了把他的腦袋:“困的話就睡一會兒,輸完液應(yīng)該會好一點(diǎn)。”
這種時候,錢萊還是沒忘了燒一下,他用沒打針的那只手拽著許清歡的胳膊,緊緊抓著她的手,聲音黏糊糊的:“老婆,你上來陪我睡吧,好想抱著你。”
許清歡面無表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這個時候還抱什么抱,我等會要是睡著你的血被抽干了都沒人知道,你自己睡,我在這看著。”
嗚嗚嗚嗚好感動,錢萊一顆心都要化了,就那么拉著許清歡的手睡著了。
折騰一大晚上,許清歡其實(shí)也早就沒有了困意,此時她坐在錢萊的病床邊上,百無聊賴地盯著吊瓶里的藥一滴一滴地往下落,過了會兒,視線又轉(zhuǎn)回到錢萊的臉上。
這張平時十分有生機(jī)的臉現(xiàn)在蒼白著,神色里也滿是憔悴,看著看著,就讓人不自覺地產(chǎn)生一些心疼的情緒。
許清歡也是現(xiàn)在才意識到,她此時有一種,從未產(chǎn)生過的不安感。
明明面前的人只是在睡覺,她卻有種后知后覺的恍惚和恐慌。
她意識到錢萊在床上昏睡的那一刻,和她白天的時候在籃球場看到他被人圍著的時候感覺一樣,被一種巨大的失落和恐懼包裹。
那個時候她恍然意識到,她很害怕失去面前這個人。
明明18歲之后自己一個人生活了七八年,這期間從來都沒有產(chǎn)生過這種感覺,卻在和一個人一起生活了短短的幾個月之后,開始害怕失去。
她好像已經(jīng)不能想象沒有錢萊的生活,正如他也一直不愿意跟她分開一樣。
許清歡的思緒漸深,眼睛盯著錢萊扎著針的手,有些恍惚。
她想起來今天錢萊承認(rèn)錯誤的時候,很小聲很沒底氣地說,他只是想試試她在不在乎他。
當(dāng)時她習(xí)慣性地逃避、偏開話題,此時卻很想真的開口告訴他——
她在乎。
意識到他受傷會心跳一滯,看到他難受也會跟著難受。
尤其是現(xiàn)在,看他躺在床上虛弱的樣子,她也挺想抱一抱他的。
于是她微微俯身,在錢萊因?yàn)殡y受而緊抿著的唇角那里輕貼了一下,而后輕柔地?fù)嶂拇剑p聲道:
“傻子,還看不出來嗎,我喜歡你。”
藏在心里這么久的話終于說出來,許清歡有一種釋然的感覺,甚至希望錢萊能夠在這個時候偷偷聽到,這樣她就不用再醞釀一次感情,再跟他張口了。
明明行動上可以表現(xiàn)千萬次,可真要說的時候,就是張不了口。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她這句話的話音剛落——
本來應(yīng)該躺在床上熟睡著的錢萊忽然驚訝地發(fā)出聲音:“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