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田頓感疲憊,說:“我也不知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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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附屬醫院急診搶救室,你們要是有空就過來一下吧,我先掛了?!?/p>
電話掛斷,一時竟覺得有種一語雙關的幽默,我先掛了,她剛才真覺得自己差一點掛掉。
下午三點多,凌捷匆匆走進搶救室。
她是接到田嘉木一連串的信息和電話之后從公司趕過來的,肩上背著個大托特包,手里拎著筆記本電腦。
凌田看到母親,胳膊牽絆太多,沒辦法招手,只能努力提高聲音說:“媽媽我在這里!”
田嘉木在電話上沒說清病因,凌捷焦急朝她走來,先問她怎么回事。
凌田除了那個病的名字也說不出個所以,但在搶救室里躺了一陣,不知是藥物起效,還是心理作用,惡心、暈眩的感覺似乎緩解了一點,她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凌捷見她情況尚好,總算放了點心,這才轉向唐思奇,再三感謝之后,問墊付了多少醫藥費,即刻給唐思奇轉過去。
凌田跟著說:“唐唐,你回去吧,今天真是多虧你了?!?/p>
唐思奇客氣說沒事,還想再陪她待一會兒。但凌田堅持,笑說中午害她飯都沒吃完,讓她趕緊去吃點東西。唐思奇確實餓了,也笑起來,這才道別離開。
其實,凌田不光是不想太麻煩朋友,更是因為估摸著田嘉木快到了,唐思奇要是再待在這兒,就該旁觀她父母吵架了。
對于誰來管小孩,凌捷和田嘉木是有一個約定的。
這個約定以凌田高一那年的一場爭吵為分界線,在那之前,她歸凌捷管,那之后,歸田嘉木管。
一直等到高中畢業上了大學,這種分工才變得模糊起來。一方面是因為她不再需要輔導學習,平常住校,也不需要多少生活上的照顧,他們都不用管她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凌捷和田嘉木之間缺少溝通,他們也可以都管她。
凌田做過幾次試驗,她每月的生活費是定時定量發放的,但那種寫生采風、旅游、看演唱會之類的額外開銷,田嘉木給她錢,凌捷會再給一遍,她只管收下悶聲大發財,從來不會被發現。
就這樣一直到大學最后一個學年的最后三個月,她自以為不會再遇到需要依靠他們的情況。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突然病了,躺在急診搶救室里,連吃喝拉撒都要照顧。她不知道這一次他們會怎么分配任務。
唐思奇走后,凌捷去值班臺找醫生詢問凌田的病情。
急診醫生還是那幾句話,糖尿病酮癥酸中毒急性發作,用了藥,情況緩解,先在急診留觀一晚,內分泌科已經開了住院通知單,明天一早病房準備好了會打電話過來接人。
凌捷難以置信,問醫生:“我女兒才二十二歲,我們家也沒有家族史,怎么會是糖尿病呢?”
急診醫生沒正面回答,反過來問了她不少問題,現病史,既往病史,過敏史,一一記下來補全了病歷,又說還有一些檢查結果沒出來,等明天轉到內分泌病房,那里的醫生會做進一步的診斷。
凌捷跟醫生談完話,回到推床旁,拿出手機打給田嘉木,等電話接通,只說了聲:“我到醫院了,凌田,你爸?!闭f完就把手機湊到凌田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