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一旁的窗戶,柳憶安可以將樓下宴會上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她這才明白這間廂房藏于頂樓上方,專供權(quán)貴觀賞樓下的風(fēng)月荒唐。那些花了重金前來玩弄樂伶的人,不知不覺間也成了樓上人的樂子。
柳憶安看見韓嫣然坐在原處,而陸映川仍不見蹤跡,心里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他別是被人當成了這里的伶人。
方輕塵已經(jīng)借上酒的名義混進了廂房,柳憶安聽見有人房中有人調(diào)笑他:“這位公子身段這么好,怎么還在做端茶送水的活兒,應(yīng)當坐下和我們一同享樂才是。”
“賤身愚笨,不敢擾了大人們的興致。”方輕塵借口推脫。
“不怕,讓陳大人親自教教你,一
定能把你教得伶俐起來。”
“是啊,今日你要是把陳大人伺候好了,以后就是別人給你端茶送水了。”
“能得大人青睞,是賤身的榮幸,等賤身將大人所點菜品上齊,就來和大人們同樂。”
“哈哈哈,別讓陳大人等久了啊。”
接著,柳憶安聽見廂房的大門被推開,一陣腳步聲在走廊里響起,接著便有一個尖銳的男聲質(zhì)問:“你這個狐媚子是從哪來的,竟敢在各位大人面前搶我的風(fēng)頭。”
只聽方輕塵輕笑一聲道:“沒人敢和哥哥你搶風(fēng)頭,想來這些大人只認得這身衣服,一會兒我就將身上的衣服換給哥哥。”
“真的?你真愿意將這機會讓給我?”那名男子的聲音里是藏不住的歡喜。
“那是自然。樣貌、身材、琴藝,我樣樣都不如哥哥,就算一時得了大人青睞,也難以長獲恩寵。與其這般,還不如讓哥哥您出了頭,日后發(fā)達了別忘了弟弟就行。”
“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豁達的人,剛才是我誤會了你。那我們現(xiàn)在就把衣服換了吧。”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后,方輕塵同那人道了別,往柳憶安的藏身之處走來。
柳憶安見方輕塵原來穿著的飛天舞袍已經(jīng)換成了水袖長衫,明明是雅致的素色長衫,在他身上竟自帶了幾分旖旎的風(fēng)情。
剛看見柳憶安,方輕塵就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憶安,剛才宴上的來人我都記住了。我們現(xiàn)在走吧?”
柳憶安想了想,覺得應(yīng)該還能再打探一些消息,“她們還沒商量完,我還想在著耳朵聽一會兒。”
“那我陪你一起。”方輕塵也蹲下身子,和柳憶安一起擠在這個狹窄的角落。
一陣觥籌交錯后,廂房里的幾人終于談攏了價格,滿意地碰起杯來。只聽那個被稱為陳大人的人喊道:“剛才那名公子呢,怎么還不進來?”
“賤身一直守在這里,不敢叨擾大人們談?wù)隆!蹦莻€聲音尖銳的男子終于等到進去的好時機,興高采烈地推門而入。
“你以后就是我陳府的人了,還說什么叨擾。等等,你不是剛才那個人,你是誰?剛才那個人呢?”
“賤身比剛才那人身材更好,大人您摸摸看就知道了。”
“滾,”只聽蕭韻怒斥一聲,“去將方才那人找來,不然就提頭來見!”
“是,是,小人這就去找人。”
又是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那人在走廊里一路小跑,逮住人就問有沒有見到身穿水袖的男子。
柳憶安見狀,知道不能再留在這里,趁著那名男子還沒尋來,拉起方輕塵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