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陳韻不戳破,但也得見招拆招。
雖然她也只有個笨辦法,那就是讓宋逢林做決定。
宋逢林這個人,從前是很有主見的。
但那對他而言實在久遠,遠得現在每個思考的片刻都習慣率先以老婆的喜好為主。
偏偏陳韻的性格跳脫,她這一秒想做什么,上一秒的自己都未必能知悉。
宋逢林哪怕長在她肚子里,都不能時時刻刻跟上變化。
他猜不到,就像赤手空拳上戰場還腹背受敵,沒兩天就忍不住,跟老婆請示:“我真的不適合拿主意?!?/p>
又不是買房買車這種大事,過日子本來就瑣碎得都是雞毛蒜皮,說破天去也只柴米油鹽。
陳韻聳聳肩:“我覺得挺合適的啊?!?/p>
她是輕松愜意了,宋逢林倒如坐針氈,左右為難嘆口氣。
陳韻還笑呢,戳一下他:“慢慢就習慣了?!?/p>
慢慢是多久?宋逢林覺得絕非易事。
他太知道自己的性格,腦袋里那根弦繃得緊緊的,生怕哪一個主意跟老婆的想法略有偏離,不如她的愿。
明明沒多難,叫他一臉的惆悵糾結,又怕這種“忤逆”叫人煩,先把表情收一收。
陳韻最近很認真觀察他所有微小的變化,捕捉到這一絲轉換,實在不解,拿出逼問的架勢:“你要是能給我一個特別充分的理由,也可以跟以前一樣?!?/p>
宋逢林自認很充分,可知道在她看來肯定無法認同,撓撓臉:“我……我沒有。”
沒有,那就維持現狀。
陳韻拋出今天的問題:“中午吃什么?”
她朋友多,時不時的這兒那兒聚一聚,家里又有孩子,做父母的有空總以他們的成長為主。
仔細算來,宋逢林已經很久沒有跟她如此頻繁地單獨吃飯。
要換以前,他肯定很高興。
可“福兮禍所依”,他這會只覺得有一肚子的糾結,企圖從老婆的臉上看出答案。
陳韻也看他,刻意地瞪大眼睛,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古靈精怪。
宋逢林苦中作樂,心想好歹是件能讓她高興的事,暗自排除掉幾個似乎行又不行的答案,說:“吃西餐?!?/p>
三個字間隔都有一個故意那么長,用來觀察老婆的反應。
可惜陳韻說不上喜怒哀樂,只是平平地點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