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也很滿意的,畢竟誰不喜歡跟皇帝似的。爸媽看著放心,孩子也不用面對家庭矛盾。但是后來我覺得不真實了,怎么可能有人能一直退讓。不止一個人跟我說,你好得不可思議。”
“我也認為不可能啊,就一直琢磨。有一陣我老看那種破案的小說,里面處處忍讓的丈夫,最后都變sharen犯了。”
話到這兒,宋逢林眼睛瞪大,大概沒想到她還懷疑過自己會變sharen犯,神色里都透著三分委屈。
下一秒,陳韻:“但我覺得你不會,你估計氣急了也是砍自己。”
宋逢林居然還贊同地點點頭,半點沒有為自己生命爭取的意思。
陳韻忍不住嘆氣,重新起話頭:“從小到大,爸媽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傾注了所有的時間、感情和錢。”
“我沒跟你說過吧,有一陣我特別疑心他們是沒有兒子才對我這么好的,我就故意不好好上課考倒數(shù),在家也處處挑刺。”
“就那一年,他們特別努力掙錢,家里買了第二套房子,寫我的名。媽說不喜歡讀書沒關系的,只要不做壞事就好。那時候我就發(fā)誓,要做能讓人驕傲的小孩。”
話到這兒,她緩緩停住,宋逢林以為是到此為止的意思,說:“你絕對是。”
陳韻:“可是很累。”
即便沒有誰要求,她也勉強自己拿出能和愛意匹配的東西做交換,誰知道筋疲力盡邁過第一關,居然還來一關。
她實在身無長物,連能付出的感情都變得稀薄,反而在過去的每一天里都積累無所適從,苦笑:“有時候甚至會希望他們少愛我一點,是不是很不識好歹?”
宋逢林很想笑一下,卻發(fā)現(xiàn)好像笑不出來。
他好像聽懂了陳韻的話,又仿佛壓根沒理解,整個人呈現(xiàn)一種茫然無措。
陳韻沒辦法再說下去了。
她從前感謝老天爺讓自己遇上的都是好人,今時今日也理解那句“每個人都自有報應”,倘若她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切,也許一切都會是風平浪靜,但她就是做不到,連此刻直視宋逢林的勇氣都沒有。
宋逢林也沒看她,盯著花花綠綠的被子。
此刻的氣氛已經(jīng)讓他幾乎窒息,尤其是想到多年前父母離婚前的歇斯底里,眼前的場景好像多出一層幻影,不得不掐自己的掌心。
疼痛,讓他的靈魂歸位:“我不會讓你很累的。”
又率先躺下,用頭蒙住被子:“睡吧,已經(jīng)很晚了。”
陳韻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你……”
宋逢林大聲叫她的名字,極力阻止后面的內容:“陳韻。”
他露出一雙悲傷的眼睛:“不說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