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韻起先沒覺得怎么樣,架不住人人都把這當作她被愛的鐵證。
即便是對她的婚姻生活一無所知的甲乙丙丁,也會在知道她老公主動讓孩子跟媽媽姓之后感嘆:“這是真愛啊。”
愛嗎?宋逢林的心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陳韻總覺得不舒服。
她說不出來哪里奇怪,被熱鬧的氣氛裹挾著配合歡喜鼓舞,迷迷糊糊到生二胎。
麻醉藥還沒消退的時候,陳韻聽到父母在說話。
陳勇忠:“咱家也有帶把的了。”
劉迎霞:“以后我也算是對得起你家了。”
對得起?那誰是需要對不起的人?
前半生真是恍如一場笑話,又沒辦法真心實意地去恨。
陳韻想說服自己不過是兩句話而已,自己這么多年得到的才是最真切的。
可惜全世界的人都在提醒她,她的丈夫已經成為她隱形的哥哥弟弟,生命里姍姍來遲的競爭者。
比她成績好,比她能賺錢。
老陳家的族譜上光明正大寫下他的名字,她反而成為順帶的那個。
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陳韻當然不在乎族譜這種東西,知道該向世道抗爭才是對的。
可她也是個普通人。
心軟,怯懦和掩耳盜鈴。
迷茫,憤怒和不知所措。
一切情緒最終抽絲剝繭,歸根究底全由這個姓氏而起,變成扎向宋逢林的針。
誠然陳韻知道他是無辜的,但她真的很需要一個出口來化解選擇這段婚姻的初衷。
說來十分可笑。
即使親眼目睹過很多癡男怨女,堅定認為愛情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東西,但陳韻曾經對婚姻的全部幻想,都建立在相互喜歡的基礎上。
她在結婚的時候把這個需求往后挪,可以說是把父母的將來作為第一步考量。
那些一家三口美好得冒泡泡的日子,是她人生最想要持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