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班的宋逢林推門而入,舉起手在她面前揮揮:“想什么呢?”
陳韻回過神來:“你這么早?”
宋逢林本來就沒有固定的工作時間,從前加班都是出于需要。
他最近已經交接得差不多,沒有再把辦公室浪費光陰的必要,自然是忙完就走。
他道:“來接你。”
咖啡店剛開業那陣子生意不是很好,晚上經常只有陳韻一個人呆到九點關門。
她就是那時候買的投影儀,每天買點小零食和酒邊看邊享受片刻獨處。
常常是宋逢林推門的瞬間,她才覺得回到現實世界,情緒抽離得干干凈凈。
那實在很難用單一的詞語來描述,陳韻統一歸結于自己不識好歹。
畢竟一個加班后只能在路上隨便買個飯團對付晚餐的丈夫每天都來接老婆下班,兩個人手牽手回家,是多少人想要的幸福。
陳韻十七八歲對白頭到老的幻想也僅此而已,卻在得到的時候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她強迫自己要陷在世俗所認為的喜悅里,也不想讓付出的人覺得辜負。
那些大概是矯情的部分被陳韻藏起來,露出個笑容:“三分鐘,馬上收拾好。”
宋逢林順手把邊上的椅子推回原位:“慢慢來,不著急。”
他很少不高興,做什么事都很有耐心,某種程度上完美得不像人。
陳韻有時候腦洞大開,都覺得他是誰為自己量身定制的機器人。
她莫名其妙想看他表情的變化,踩他一腳不說話。
宋逢林把左腳往前挪一點,無聲示意她可以再踩一下。
雖然沒能如自己所愿,陳韻還是有點想笑。
她哼一聲頭發一甩,把帶來的東西一股腦全丟進包里。
帆布包失去原有的形狀,被各種各樣的雜物撐得奇形怪狀。
陳韻斜挎著不方便,把包給推給別人。
她衣服穿得素凈,配飾卻鐘愛些花里胡哨的顏色。
宋逢林拎著和東北大棉襖的花色如出一轍的包,左手換右手都覺得怪怪的,最終還是認命:“走吧。”
陳韻笑得狡黠,眼角眉梢都帶點惡作劇成功的歡呼,此時無聲勝有聲。
宋逢林空著的手牽住她,順便捏捏她的指尖:“我明天應該是最后一天。”
他要離職的事情鋪墊不是一兩天,對陳韻來說已經不是新聞。
然而每次一聽她都有種才知道的感覺,說:“不是還不到一個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