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緊緊地黏在澤利斯脖頸處那觸目驚心的痕跡上,那上面殘留的血跡昭示著之前所發生的慘烈一幕,那么多的出血量,按常理來說,澤利斯應該已經……
可眼前的澤利斯卻好好地站在那兒,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那鮮活的氣息是做不了假的。
紅羅賓定了定心神,決定之后在考慮這件事,只要澤利斯還活著……就夠了。
澤利斯心有余悸的摸了把自己的喉嚨,喉嚨被切開、血咕嚕咕嚕冒出來的感覺似乎仍然留存于他的皮膚之中。
但事實上,除了黏著在衣服和皮膚上的血跡外,幾乎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能證明他剛才被殺死過了。
維克多·扎斯深吸了口氣,決定暫時不再管澤利斯是用了什么手段逃脫了死亡。
他的目光直直的盯著澤利斯:“沒關系,我會再次殺死你,這一次我會親自看著你斷氣為止。”
“想都別想!”紅羅賓立刻說。
然而維克多·扎斯想要殺死澤利斯的心情非常強烈,他直接將手中的刀擲向紅羅賓,紅羅賓下意識地閃避,在他閃避的瞬間,他意識到‘糟了’。
維克多·扎斯是沖著澤利斯·澤維爾去的。
于是紅羅賓硬生生的控制住了自己閃避的動作,只是微微側身確保那刀子不會扎到他的要害,刀子劃傷了他的胳膊,他不管不顧的朝著澤利斯奔去。
“澤利斯!小心——”紅羅賓朝著澤利斯喊道。
紅羅賓的目光死死地鎖在澤利斯身上,只見他宛如一尊冷峻的雕像,一動不動地佇立原地。
那張蒼白如紙的面龐上,幾道干涸的血痕觸目驚心,似命運無情的鞭笞。他的神情淡漠至極,仿若塵世的喧囂、生死的輪回,都已無法在他心間掀起絲毫波瀾。
澤利斯察覺到了紅羅賓的注視,微微側轉脖頸,朝著他的方向偏了偏頭。
那微垂的眼眸,渚灰色中靜謐卻又透著死寂的深,望不見底,泛不起一絲漣漪,世間萬物皆已被他拋諸腦后。
而此刻,他已然做好了從容奔赴死亡深淵的準備,身姿挺拔卻又透著無盡的孤寂,這是他的訣別。
“不……”紅羅賓在這一刻終于感到了慌張。
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事情。
前些天,澤利斯異常的活躍、對周遭事物接受度變高,對所有事都保持樂觀的態度不一定是澤利斯好轉了,也可能是澤利斯回光返照,他做好了與這個世界離別的準備。
紅羅賓現在過去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澤利斯一個滑跪,跪倒在維克多·扎斯面前——
誒?
澤利斯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揚起一小片塵土,他雙手穩穩地抱住維克多·扎斯的雙腿,仰頭看著扎斯,那染血的臉上依然是那副淡然的神情,眼眸中卻似有光芒閃爍,仿佛在訴說著什么。
一切焦慮、悲傷的負面情緒都已經從紅羅賓的腦子中消散。此時此刻,紅羅賓只有一個念頭,澤利斯到底是怎么把下跪這件事做的如此坦蕩和淡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