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干涂灰,肆意侮弄。
座中幾名年輕將領,胃里已經不適地翻攪起來。
他們與偽朝不共戴天,都不會故意做鞭尸掘墳的事,更何況是對自己本國的同胞、對那些為了朝廷奮戰而死的戰士!
謝豐年桀驁不馴,天不怕地不怕,都沒敢坐實這個猜測,就是不相信世間會有這種超乎想象的傷天害理之事……
兩國為爭疆土,各為其謀,戰場上碧血黃沙,各憑軍備,雖是不得已而為之,總歸有個底線。
可是從生祭萬民到掘辱烈士,尉朝作的孽已經不是一般二般的殘忍。
如此人君,人乎哉?
如此國邦,國乎哉?
劉時鼎實在沒忍住,當著謝瀾安的面罵了一聲,“某這就讓全軍換上犀甲,再攻關隘!我就不信不能一口氣把這幫蠻夷趕出中州,攆回陰山撿羊糞去!”
百里歸月暗中搖頭,啞著聲說:“犀甲輕便不怕磁石,可相對的,對箭矢的抵御力不如鐵甲,而且怕火。尉軍為了守住此關竭盡思慮,定是早已想到,我軍若穿鐵甲,便教有去無還,若穿犀甲藤甲,便用火攻。”
這是連環計。
如果能用銅片鎖子甲,或可解兩難之境,不過在南北兩朝的鋼鐵冶煉技術你追我趕地發展起來之后,笨重的銅甲就退出了戰場。
何況時間緊急,現去采備銅甲也并不現實。
“八月刮風兩日半,接下來就要下雨了。”
封如敕腮邊棱骨分明,顯然也因尉人的手段憤慨。他當了半輩子山匪頭,沒想到比他更惡的,不是流氓草莽,而是朱紫公卿。
但因接著百里歸月的話,封如敕又將語氣放得輕柔,“他們的火燒不起來。”
“不,雨天入谷,對我們同樣不利。”謝瀾安否掉了封如敕的提議。
尉軍不用火箭,也可以照常射箭,又有投石、滾木,占盡地利。
以低攻高,兵法所不取。
謝瀾安轉而喚進隨賀寶姿探路的一名女兵,“丁曼,你可從鬼哭聲中聽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