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難道一定會照著你的說法發展?”陳勍眼眶倏爾一紅,他愛她的這份驕傲,可眼下,陳勍被這份他永遠也參不透的驕傲刺痛了,“謝含靈,難道你是此世的神靈嗎?!”
謝瀾安在這一刻,眼神奇異地亮了亮。
空蕩的大殿不知從何處鉆進一縷陰風。陳勍說完之后便后悔了,他忽然有些害怕對上謝瀾安那雙冶亮的眼眸,害怕聽她回答。可是不等他阻止,謝瀾安已冷漠地轉過身。
她在轉身的同時開口:“如果陛下執意和談,我可以是。”
她可以做主宰這個王朝的神。
陳勍心頭掠過一絲異樣,他下意識松開帝冕,捉住女子冰涼的衣袖。
“朕……可以聽你的,不殺褚嘯崖,但是……”落地的朝冠發出碎玉之聲,陳勍急于從不安的內心抓住些有分量的許諾來留住她,終于,他靈光一現,“你便嫁給朕。”
謝瀾安驟然回頭,目光鋒利。
“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朕,朕可以不碰你……”陳勍蒼白的臉褪回到一個清孱的十八歲少年,誠懇而脆弱,眼神卻期冀地亮了起來,“只要你愿意做朕的皇后,不嫁與別人。你不必怕自己地位不穩,綰妃即將誕子,孩子一生下來,朕便將他放在你膝下教養,讓他認你為母后!”
若說還有什么話,
可以比擬這句話的荒唐惡心。
大概就是楚清鳶前世對謝瀾安說的那句:“我只是想和你成親生子,讓你過正常人的生活。”
謝瀾安氣到失笑,反而出離了憤怒,
只是啼笑皆非地想: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在他們倚憑她的能力騰達以后,
那些從云端吹來的風,
將他們捧得飄飄然了,
讓他們以為自己的位置本該這么高。然后為了滿足自己的尊嚴與征服欲,
這些人反過來剪斷她的羽翼,
要將她圈攏在他們的領地中,還美其名曰報答。
口口聲聲說“愿意用性命來答報你”的人,原來,用的是她的命?
謝瀾安不怕被人背叛,充其量是又一次印證了人性的不牢靠,啼笑皆非而已。
“陳勍。”她又問了一遍,“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你想過綰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