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名?”
“先祖胤公諱季。”
“祖母名?”
“先祖母張氏?!?/p>
“父輩從業?”
“挽郎?!?/p>
這兩字一出,廳閣中再度響起低低的訝聲。
很多人見胤奚年紀輕輕,風姿出眾,卻沒料到他出身如此之低,連耕讀之家都不是。
胤奚卻早已沒了當年在斯羽園當眾道出來歷的窘迫。
他的目光只描摹著謝瀾安,看她一筆筆認真地寫下他的生辰年月、親眷姓名,眸光浮沉——坊間只有寫合婚庚帖時,才會如此。
心像被太陽吻中一樣炙熱,有一股立刻抱緊她的沖動,可惜眾目睽睽,咫尺遙遠。
與胤奚一樣目光沒離開過謝瀾安的,是他身后的楚清鳶。甲等第二名百里歸月的籍帖,謝瀾安從家里寫好帶來了,待她錄完,楚清鳶壓住翻騰的心緒上前一步。
他仍不知自己為何無師自通了琴技、為何腦海中回蕩著謝娘子的聲音……但他確信這一切的反常,一定與她有關。
謝瀾安卻在這時撂開了筆,站起身。
“接下來便按這個范式詢錄。”她回頭向戶部侍郎交代一句,便向外走。
不止楚清鳶愣了,其余心懷期待的進士們都愣了。
片刻后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謝中丞今日只為狀元一人而來。
她擺明了就是要抬舉他。
她要來,任你幾品官都要讓座,她要走,眾人也不敢挽留,只能恭敬地道聲恭送。謝瀾安走出戶部署院,已完了事的胤奚后腳跟出來。
他規矩地停在女郎六尺開外,輕輕一揖。
從旁人視角看去,是一幅良士答謝貴主知遇之恩的畫面,殊不知胤奚開口問的是:“早膳用了嗎?”
“用過了?!敝x瀾安看了看胤奚的臉,“今日起得早?!?/p>
“沒睡?!必忿烧f。
和那夜從山上回來一樣,輾轉反側。食髓知味,得寸求尺,甜頭是嘗到了兩點,其實愈發不上不下,如果他那樣之后還能睡著,就不是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