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寶姿起身,余光冷瞟一眼被踢斷了腕子,摁在地上受縛的館主和他的一群爪牙,向驚魂未定的女子們抱拳:
“謝御史帳下校尉賀寶姿,奉命接引娘子們上京。賀某來遲,讓大家吃苦頭了。首惡已擒,我家女君必查出主使,還娘子們一個公道!”
女孩子們抬起掛著淚痕與煙痕的臉,火場的墟煙無聲裊散,頭頂上最后幾顆星子隱沒于青冥長空。
天亮了。
各州的通報陸續傳回烏衣巷,
侍衛們接應到的學子越多,傳到謝瀾安耳中層出不窮的齷齪事也就越多。
一向持重的謝策都動了怒:“開科取士是國計,這群蠹蟲平日庸碌無為便罷,
卻怎敢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駑馬戀棧,
沉疴懼藥。”胤奚掩上手中的書卷,
用水盂鎮著紙角,
一面提筆默寫一面靜靜說,
“無非是抵觸新策,
擔心好日子到頭,皆把寶押在丞相身上。”
謝瀾安手里握著一張被她折得不能再疊的字條,上面是關于尋陽醉仙樓始末的回報,目光寒冷。
南玄就如同一個吃久了五石散的孱弱病人,將毒藥奉為仙丹,把脫衣狂奔視為名士風流,看似光鮮亮麗,內里早已破洞重重。
她已經和廷尉打過招呼,凡阻撓學子入試者,
皆按大逆論處,抓住了押解上京,
下獄一個個嚴審,
看到底是誰給了他們熊心豹子膽——校事府的酷刑撬不開死士的嘴,
還撬不開這些養尊處優的官老爺嗎?
王家以為她忌憚地方民政癱瘓,
不敢大動干戈地起底抓人。
可她恰恰要拔出蘿卜帶出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