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二爺這回出乎意料地沒有攔阻,大概是想著土斷左右已經不可更改,阮家已經上了謝瀾安的船,這位御前紅人愿意提攜女兒,四娘說不定還能得一份造化。
反而是阮姨母不舍得閨女遠行,眼下又向常樂確認一遍:“阿樂你想好了,你是訂了親的人,你拍拍屁股走了,要云家郎君等你嗎?”
常樂上來挽住謝瀾安的手臂,笑眼伶俐動人,晃著腦袋瓜說:“他愛等不等唄,我還沒成親呢,就要鎖在后宅里不成?是真名士自風流,去留由己不由人,表姐教的!”
她沒教。謝瀾安頂著姨母的目光保持笑意,小姑娘紅口白牙,有扯虎皮拉大旗的天分。
沿岸更遠處的長亭,有百姓自發地聚在這里,向這位女子御史送別。她來此三個月,打擊豪族,整頓田地亂象,改換的是千萬底層小民一生的命運。
百姓們不敢靠得太近,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報答不了什么,但以后逢年過節都會在佛祖前念謝御史的好,祝禱她長命百歲。
其中一個額纏麻帶的年幼孩童,沖著帆船的方向,對那個為自己爹娘唱過挽歌的哥哥,以及他身前神仙似的女郎遙遙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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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都是水路。
胤奚練出了酒量,卻還是拿暈船沒辦法。原以為這樣一來他便能老實些,謝瀾安卻忘了生病的小孩最纏人。
他也不做什么出格事,謝瀾安在艙室一手拈筆在紙上勾勾寫寫,草擬明經策試的題目,沒什么精神頭的胤奚便牽住她左邊的衣袖,不打擾她,也不讓她走。
來時的路上有阮伏鯨、有楚堂,都是與女郎年齡相仿的青年俊彥,所以胤奚的心總不是滿的,好似這江水搖搖蕩蕩,無根的浮萍在上面飄。
當然了女郎絕不會對他們有何想法,他們又不如自己會迎合女郎的喜好、不如自己香、不如自己會讓她快樂……但女郎不是也贊揚楚堂,會叫他的表字么?何止是楚子構,還有與她知音相交的文良玉,樂山樂山的,叫得好不親密。
還有金陵城的郗大公子,他與女郎的默契更不是別人能夠比擬的,二人還共養過一只海東青。
就連何羨,也是女郎親自招攬,給了他自由出入藏書樓的權利。
英才俊彥盡入囊中,如眾星拱月輔弼女郎,是當然之理。
他不小心眼,胤奚目光不知
船至江城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