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輕勾,眼神含著冷,“攻守之形見于外,則可乘隙,這是他們自毀長城?!?/p>
眾人忌憚庾松谷,便是因為他手下有石頭城的八千守兵。石頭城這個外可御亂賊、內可援禁宮的地理位置,占盡地利,京中但有風吹草動,很難繞過其耳目。
但金湯城池有了弱點,就另當別論了。
胤奚斟酌道:“若能得到那次修繕的工部檔書……”
謝瀾安:“五叔公曾任工部尚書,現今工部仍有他的故吏。你去讓山伯辦此事,他知道找誰?!?/p>
胤奚垂手立在謝瀾安案前,答應一聲,想了想,補充道:“正好韋陀寺正殿的金身佛像,是庾洛神借太后之名走宮里的賬鑄成的,可以借查案之由與工部交集,便不會惹人懷疑。”
他心思縝密,謝瀾安點了點頭。
正事說完,胤奚輕輕看她一眼,“女郎還生氣么?”
謝瀾安側頷平淡,氣什么?氣他爭氣上進,這才多久便將她分派的事料理得上手,還是氣他書讀得勤,棋下得好,學功夫也無一日偷懶,在此之外還有閑心胡亂琢磨,保養一顆小痣玩?
生氣怎么樣,再懲罰他一回?
想得挺美。
“沒事就出去做事?!?/p>
“嗯,女郎若無吩咐,我這就去校場了?!必忿傻吐曊f,慢慢從大袖里掏出一個畫軸,輕輕放在女郎的案沿邊。
“這個,我不懂保養書畫的方法,怕潮壞了,想請女郎幫我收著……”
“若沒地方放,扔了也行的?!?/p>
謝瀾安輕挑眉心,才疑問他那袖子筒里怎么藏進一幅畫的,眼前的人便轉身跑走了。
“……”謝瀾安無言一瞬,放下玉管,展開那幅未裱的畫軸。
因猝未及防,迎面一名乘云凌水的白衣秀面郎撞入她的眼簾。
是之前胤奚答應松隱子作的肖像畫。
松隱子不知如何構想,竟是擬作仙人圖,將胤奚畫成了采蓮仙師的模樣,畫中人身上所著,恰是一身白縐麻的云裳。
豐神俊秀。
謝瀾安看了半晌,故意不怎么憐惜地將張脫俗純澈的臉卷起來,面無表情地想:怎么摹形不摹神,沒把他一兜心眼子畫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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