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在雨天隨她出過一次門,他的直覺……是真敏銳。
從前是不喜,決心栽培他后,也便沒這些忌諱了。
她輸在一場雨里,如今重收門徒,便是要打破這個鎖住她的惡咒。
楚清鳶么,初見時赤誠得一眼見底,反骨全藏在血肉里。眼前這個,倒是不藏,只是慣會用乖巧裝飾,說不定還心想著怎么引她去摸摸他的反骨。
就如胤奚今日這身青衫,不仍是她的舊服么?
那日她欲斷前塵,要他棄衣,哪怕重新給他做三大箱新的也成,結(jié)果這個眼也紅了、跪也跪了的小可憐,偏在這件事上不肯松口——他當(dāng)時怎么說來著?
“衰奴就喜歡原來的,不想換……衰奴自知愚鈍,惹女郎生氣了,請女郎狠狠責(zé)罰我吧。”
責(zé)罰還不夠,還要狠狠,還是顫著喉嗓,紅著眼圈。
生怕她下得去手。
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但至少,她見過他的另一面,知道他的來路去處,了解他的隱忍倔強。
馬車駛出馳道,謝瀾安問:“有最新戰(zhàn)報嗎?”
公事公辦的語氣,不再如以往柔和。
她對他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是一道分水嶺,在此之前,哪怕他什么都不做,憑挽郎胤奚這個身份,謝瀾安便能漫不經(jīng)心地容下他一席之地。
可在此之后,他有一星半點做不好,都算她這做主君的管不嚴。
“有。”胤奚隨之正色。
從前他是無法接觸到這些機密信件的。
謝瀾安給了他門生的身份,他今日才有立場到宮外來等她,才有資格與權(quán)限了解到北伐的事務(wù)。
“一個時辰前到的,是阮郎君寄回的,信上說豫州的兩翼軍馬已駐扎在兗北的鄲城,以策應(yīng)大司馬。
“荊州那邊也寄回家書,謝二爺領(lǐng)軍漢水至泌陽,與北朝的守城先鋒部隔壘對峙。大司馬入青州后,尚無最近消息。”
他低聲敘述,有條不紊,抹去了嗓音里的甜膩,話語清沉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