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頁）

芮秀峰那只枯而有力的手分毫未動，行家一搭手，已秤出了這個年輕人的骨重，小小詫異：“小郎君有些力氣啊。”

從他蠐領(lǐng)楚腰的外表，幾乎看不出來。

胤奚留意著女郎的神情，見她似與這位武師說完了，自己不會多事，才垂眼隨口應(yīng)和：“胤奚粗鄙，只是一點蠻力氣。”

芮秀峰搖搖頭，他這身天生的南人骨架子可使不出蠻勁兒，那是巧勁。

他瞇目朝胤奚的下盤多看了幾眼，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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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時不如地利，淮水漲潮對軍旅的影響很大！所以用卜筮來擇取出征的時辰，并非一味迷信，而是必不可缺的望氣之術(shù)。”

“淮水潮汐年年如此，要說影響也許有，卻也微乎其微。”

謝瀾安一回廳子，便聽見韓火寓和謝豐年在爭論，淮水漲潮對戰(zhàn)事的影響。

年輕人精力旺盛，何況二人才午休完畢，精神百倍，各占據(jù)一張書案，互相引論駁斥，臉紅氣租，火氣一點也不比室外小。

見謝瀾安進來，其余旁聽看熱鬧的人站起來一大半，被謝瀾安抬手按下。

她挑了張就近的方席坐，托著腮，饒有興味地聽二人辯論。

此前韓火寓和楚堂去過一次府上的藏書樓，如遇寶庫，之后便如饑似渴地借閱這些孤本，手不釋卷。謝瀾安極是大方，隨人取讀。她聽出韓火寓許多見解皆源自書樓，是個會活學(xué)活用的人。

相比之下，豐年除了嗓門大些，一心想屈詞服人，失于浮躁了。

胤奚先收好傘，體貼地為女郎端來一盞不涼不熱的果飲。他立在女郎身后靜靜聽了一陣，在一個間隙chajin話：

“江北平原遼闊，江南水網(wǎng)稠密。我曾聽一位風(fēng)水術(shù)士的朋友說過，潮汐天行船極有講究，或可借風(fēng)，省數(shù)日行程，或不慎停泊在低渦，次日便被暗流襲卷到三十里之外……不是微不足道的事。”

韓火寓出身名門，又拜得名師，很有些不以為然：“江湖術(shù)士的話……”

胤奚一向以溫吞遜默示人，聞聽這話，眉心卻一蹙：“坊間也有高人，我這鄰居不是神棍，他曾花數(shù)年時間遍游十幾州，筆不離手，注記江河水路，對各地的山川形勝都有了解。”

他在謝瀾安面前柔得像蜜，此刻為朋友抱不平，聲線沉穩(wěn)下來，卻也是清泉枕流，氣無煙火。

“此言不錯。”

崔膺緩步從雕花門走進，不知在外聽了幾許，“隱于市者不乏賢能，火寓，為師教導(dǎo)過你多少次，不可恃傲于紙上字句，還需躬行格物，爾曹讀書人，豈可四體不勤，一葉障目？”

“是，學(xué)生知錯。”

韓火寓連忙起身揖禮。他又轉(zhuǎn)向胤奚，慚慚一揖：“方才是我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