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人下書挑戰,反應不是憤怒,竟是如有朋自遠方來,開懷不已。
仿佛一個孤獨太久的孩子,終于等來心有靈犀的同伴。
初夏的朝陽被扉扃擋在室外,他卻在她身上見到了光。
她神采奕奕地經過了他,就要去找那個人。胤衰奴下意識隨她而轉。
謝瀾安步伐頓了頓,想起他來,由衷的喜意還在臉上,轉頭說:“胤郎君你可以走了。放心,羊腸巷的人手不會撤走,以后沒人再敢騷擾你。”
“……你放我走?”
果然誤會了不是?謝瀾安卻也不作多余解釋,笑著說是。
方才她想說的便是此事,她原想留此人在府上多住些時日,但看他在這里實在拘束,覺不敢睡,食水也不敢進,這不是她的初衷。
她的夢鄉是一座髑髏臺,他送了她一夜安枕好夢,足夠了。
總不能真變成庾洛神之流,只為自己安寢,便不顧他人意愿。
對胤衰奴最好的報恩之道,不是強留他在身邊錦衣玉食,而是還他個無拘無束的自由身。
于此之上,他若有寶貨之求,或青云之愿,她自不吝幫襯。
“愿郎君無憂,就此珍重。”謝瀾安心無掛礙,與他道別后,迫不及待地趕往朱雀橋。
胤衰奴站在原地。
“郎君?”岑山見娘子走后許久,這個年輕郎子也不見動,有些奇怪地入廳詢問,“不知娘子對您是何安排?”
胤衰奴頂著那張純良的臉,半晌,說:“她讓我回昨晚住的屋子。”
秦淮水的南岸建有瓦官寺,
西邊則是大市,往常這個時辰,正是伽藍敲鐘,
商船卸貨的時候。今兒個和尚也不念經了,
商鋪也不做生意了,
都聚在朱雀橋邊看熱鬧。
“最近什么風水,
才出了位謝娘子,
又來了個賀將軍,
這些女人們怎么就喜歡扎堆扮男人玩?”
“玩?你沒聽到她有軍職在身嗎,這是欺君砍頭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