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寬的髾帶隱在她襟袍間,逶迤垂委,簡單的禮服被她穿出了當(dāng)風(fēng)出水的風(fēng)致。
謝登捯飭了一身紅彤彤的銀朱地灑金大袖襕袍,說是幫阿姊添喜氣,正在為阮伏鯨解釋斯羽園的來歷。
“想世兄聽說過,斯羽園原是江左顧氏的祖?zhèn)鲃e業(yè),只是幾年前庾二小姐受邀去游覽一回,便喜歡上了,欲出重金購買。顧家不愿鬻祖業(yè),結(jié)果沒多久,靖國公——也就是庾洛神那位手眼通天的父親便尋個罪由,整治了顧氏,下獄的下獄抄家的抄家,這斯羽園嘛,一文未花便落在庾洛神的手里了。”
阮伏鯨久居吳地,常聽聞庾氏跋扈,有些擔(dān)心地看向謝瀾安。
表妹心氣高,庾二小姐在這來歷不清白的地方招待她,哪里是慶生,分明是添堵。
謝瀾安很無所謂,今夜走個過場,是太后為她正名的同時約束她的手段,誰又是真心給她慶生?
一路閉目養(yǎng)神,到了地點,三人下車。
后面那輛文良玉獨乘的馬車同時停下。
文良玉慢吞吞地扶著車廂邊,謝瀾安步履凌凌走過去,按老習(xí)慣向他伸手。
文良玉才想搭手,看見好友在燈下璨麗生色的臉,想起今時不同往日,靦腆起來:“唉,讓人看見不好吧。”
謝瀾安從鼻間笑哼一聲,似嫌他婆媽。
前頭的謝策夫婦已在等著,文良玉便搭她的手下車來。腳下才站穩(wěn),旁側(cè)響起一道涼涼的聲音:“好個莫逆之交,別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是好說不好聽了。”
文良玉微怔,正色往前一步,“郗云笈你別欺人。”
原來好巧不巧,這一幕被赴會的郗符撞見個正著。
從前文良玉對郗符盛氣凌人的性情就不大喜歡,只是看在含靈樂意和他玩,下棋清談也能壓住他一頭的份上,沒有說什么。
今日卻不能讓人當(dāng)著他的面,刻薄了朋友。
郗符睨眼看他,“若非我制止家父在朝會上發(fā)聲,你以為今夜這場宴席,能辦的這般順利?”
謝瀾安展扇落在文良玉襟前,將人往回撥了撥,輕飄飄點頭:“嗯,郗家子慈父孝,是好家風(fēng)。”
郗符臉色一怒,瞥見謝瀾安頭頂?shù)哪侵患t蓮花冠,想想是今日,又把火氣壓了回去,對身旁的郗歆冷嗖嗖道:“別看了,隨我進去。”
他身旁一名玉冠白袍的年少郎君,清華有致,在眩爛燈影下初見謝瀾安的紅妝,情不自禁出了神。
陡然被兄長驚醒,郗二郎臉上一紅,低頭向謝家人團團見禮,便隨阿兄入園了。
“只怕今夜多口舌啊……”折蘭音不免擔(dān)憂。